“没,真的疼。”他的声音很低,借着窗外那又大又圆的月亮,让人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真的?”我问,声音好像抹了蜜,酥麻得都不像是自己的声儿。
“嗯。”他沉声附和了一下,“有时一想起你,那儿就疼。”
说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个色鬼。”
啪嚓。
我像是被什么烧到似的,急急地挂了电话,却又不舍得合上手机盖,手指反复地摩挲着他的号码,像是在抚摸他。我突然想要回去,我觉得我受不住了,我的心、我的身体都比我本人要诚实。
我像个疯子一样扔下第二天的会议,以高昂的价格买走了别人手中的机票,只身从美国飞回T市。然而飞到半空中,广播突然传来通知,说是遇到强对流天气,要紧急着陆。手机这时又没了信号,再加上我本就是一时兴起,什么东西都没带,下来的时候还被台阶绊了一下,整个人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起来的时候感觉膝盖火辣辣地疼,肯定破了皮,衣服却又穿得太多,撩不起来。
这时,两个看起来高大威猛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小姐,需要帮助吗?”
“不用不用……”我吓得赶忙推辞。
他们看了我好一会儿,迟迟不肯走开。
后来我看见机场的保安,也顾不上膝盖的痛,忙一瘸一拐地往那边奔,一边大声呼唤Sir一边招手,然后假装熟络地问着问题,那两个小伙子才走了开去。
他们一走,刚刚紧张的心情总算放下来一些,再加上膝盖的痛和飞机突发的事故,整个人就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站在候机厅中央,我开始拼命地掉泪,眼泪像是疯了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我索性就让它流。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我才重新上了飞机,到T市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T市这个季节已经很冷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开始下雪,洁白的、迷离的却又让人无限欢喜的雪将一点一点覆盖这座城市——这座钢筋水泥、纸醉金迷的城市。
下了飞机我大步向外走,拦了辆出租就钻了进去。
“这是刚下飞机吧?”
“嗯。”我笑着点头。
“从哪飞回来的啊?”
“纽约。”我说。
“那是大城市啊。”
“嗯。”
“能出去看看真好。”
“是啊,真好。司机,能麻烦您开快一点吗?”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而且这大冬天的,路面滑,开快了容易出事。”司机一边说着,一边优哉游哉地点了一根烟。
“我赶时间,您尽量快点,我加钱。”
这句话果然比任何恳求的话都管用,车子的速度明显又快了一些。我摇下车窗,让那冷冽的寒风吹着我,只有这样,那焦急的心情才稍微舒缓了一些,但心里还是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想念我的爱人,在这样一个冬季的夜晚。
到了目的地,我多给了他二十元钱,他乐呵呵地接了过去。车子开走的一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迅速地向电梯走去,心里是那样的愉悦,我的身、我的心,就连血管里的血液都在跳动。我幻想着秦子阳见到我时的情景,幻想了几种甚至十几种:他会愣一下,然后沉默着让开,等我进去后又如猎豹一样扑上来。我们会激情地吻着,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用彼此的体温来温暖对方。又或者他在见我的瞬间就把我抱起来,然后说我真是个妖精。我还想到他初见我时惊喜的表情,以及那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时的炙热。想着想着,心里就越发紧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开始战栗起来。
终于,伴随着一声叮咚,电梯的门开了。我走出去,一直走到那个熟悉的门口,刚要动手敲门,却又突然想给他个惊喜,想要瞬间扑到他身前,然后死死地抱住他,对他说:“亲爱的,我想你,所以我披星戴月地回来见你了。”
于是我静静地掏着钥匙,强抑激动和兴奋,但拿着钥匙的手依然忍不住地颤抖。
轻轻地转动了一圈,大门开了,我走进去,看到好几双鞋。
男人的,女人的,各式各样。
有种不好的预感,女人直觉让我的心隐隐跳得更猛烈起来。我悄悄地走进去,听到里面有男人女人喘息的声音,狰狞的、粗暴的、压抑的、狂野的,不是一个人,是几个人,彼此之间还在叫骂着。这种常常在片子中见到的画面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不敢上前,所有的勇气都丧失了,整个人比溺水还要难受。我呆呆地站在那儿,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