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看出雍王妃的疏离,不卑不亢端端行礼。雍王妃看着她,美眸掠过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那便请婶婶告诉岁宁真相。”“真相?”雍王妃轻嘲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继续描眉,“真相就是我与王爷回京,去探望废太子,废太子却兽性大发,意图玷污我,若非我奋力挣扎,此刻恐怕已经失了贞洁,沉溺湖底了。”慕岁宁绝不信父王会做这种事,父王深爱母妃,母妃去世后他便再无续弦之意,况且,他若需要女人,以他的身份,高矮胖瘦的美人他挑也挑不完,何须玷污雍王妃?若说酒后乱性,可父王连酒也不沾,根本不存在这种情况。“嫂嫂可否告诉我,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吗?”“你放肆!”雍王妃愤怒的将手里的东西砸来,慕岁宁却连动也未曾动一下,“我知婶婶受了委屈,但婶婶若是真的被欺负,就更该告诉我真相,这样才能将真正欺负你的人绳之以法,而我也能为我父王洗刷冤屈。”“你就这么相信你父王?你甚至不是他亲生的,何必淌这浑水,与你这俊朗的小夫君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不好么?”雍王妃瞥一眼祁云宴。祁云宴眼睫微动,就听慕岁宁道,“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父王绝不会做这种事,否则便叫我肠穿肚烂,天打雷劈!”雍王妃定定看着慕岁宁,半晌,偏过头去,“我也曾有个好父亲。”她顺手端起一侧的茶盏,喝了一口,才呼出一口气,“好,本妃就呃——!”雍王妃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口鼻鲜血汩汩!慕岁宁讶异,刚要上前,祁云宴就敏锐的听到附近极细微的刀剑出鞘之声,立即将慕岁宁抱在怀中,飞快往后一闪,险险避开一刀后带着她破窗而出,飞快往前掠去!慕岁宁心脏跳的飞快,有人知道她今晚会去,有人要毒杀雍王妃!“别怕,不一定是要毒杀她。”否则早就杀她了,多半只是为了毒哑她,让她永远也说不出真相。但这也侧面印证了,雍王妃受辱,的确另有隐情!“小心!”慕岁宁看到径直朝祁云宴后背刺来的长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便见他微微弯唇,抱着她往下一坠,险险避开后,又带着她开始往街巷之间穿梭,可很快,前方就有大批的杀手包围而来。祁云宴在过一个巷道时,飞快将慕岁宁藏在角落的一堆杂物后。“别动,等我来接你!”慕岁宁想抓住他的衣袖,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她中计了,那幕后之人说不定一开始告知祁天逸雍王妃的位置,就是为了引祁云宴上钩。不,或许祁天逸也有这个用意!他们有备而来,而祁云宴只孤身一人,纵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逃死局!慕岁宁眼睁睁看着自己抓他衣袖的手落空,看他噙着笑离去,牙关咬得沁血。而祁云宴仿佛没察觉她的担心,抽出长剑,漫步走上前,看着迅速将他前后围堵的水泄不通的杀手,“派你们来的人,该不会觉得只要人多,就能杀了我吧。”那还真是,天真呢。祁云宴眼底一红,杀人的兴奋毫不遮掩的跃然眼中,“那就试试!”杀手们见他如此,立即拔剑上去。他们知晓祁云宴厉害,所以轮番上阵,想以车轮战磨掉他的内力,可却发现了这人更可怕的一点,他似乎不怕疼,不论刀砍在他哪里,他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滞涩,反而在鲜血中越发的杀性大起!疯子!随着杀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周围忽然响起一片弓弦拉开的声响。祁云宴拔出最后一个杀手腹中的剑,扬起染着血更显妖异又俊美至极的脸,桀骜的扫去,“打不过,就耍赖啊。”一街之隔。坐在马车的人听着他的嘲讽,淡淡抬手就要示意放箭时,一道女声响起。“劫杀锦衣卫,你们胆子不小!”岁岁。马车里的人抬起眼,一侧的侍卫见状,唤他,“小郡王,放箭吗?”慕衡风握紧掌心,岁岁不是说只当祁云宴是朋友么,怎么竟跑出来要跟他同生共死?祁云宴看着站在身侧的慕岁宁,脸上所有的笑意都消散了去。“不是让你乖乖等我吗?”“等着给你收尸吗?”慕岁宁示意他别怕,就在这时,附近巷子里忽然响起砰砰几声,接着,硕大的烟花在黑夜里绽开。“烟花?”“阿娘,是烟花!”“娘子,快出来看啊,好漂亮的烟花!”本来睡了的百姓纷纷开门出来看烟花,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屋顶上拉着弓箭的杀手,尖叫出声!慕岁宁也趁着那群杀手这一瞬间的出神,拉着祁云宴就往放烟花的地方跑,那里几十个烟花砰砰冲天响,眨眼便升起一大团浓浓的烟尘,叫人既看不清,也轻易不能用轻功穿梭过去,只能艰难的用脚一步步跑,还要提防不知被藏在哪儿的烟花打中。“小郡王?”马车外的人催促。“撤退。”慕衡风收回手,因为他的犹豫,这次准备已久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马车走时,他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眼,的确,是很美的烟花。祁云宴其实早就感受到身后已经没有追兵了,但看着慕岁宁牢牢抓着他的手往布置了一路的烟花堆里跑,没有提醒。直到一个烟花被意外绊倒竟朝她射来,他才轻揽住她的腰,一跃上了屋顶。“没追兵了吗?”慕岁宁紧张回头看去,听祁云宴含笑的‘嗯’了一声,才终于两腿发软的在屋顶坐了下来。祁云宴看看她满是黑灰的脸,见她不解回望,才若无其事道,“嫂嫂从哪儿找这么多烟花?”“那边有个小黑作坊。”也是巧了。慕岁宁忍不住笑起来,想不到恶毒女配角和大反派居然也能有这等好运气,就是掏空了她的钱袋子。祁云宴看她眉眼弯弯,恰好烟花绽放,一个在喉间滚动多次的名字脱口而出。“岁岁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