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越一进门,见姜琼月还优哉游哉地喝茶,直接一把掀翻了桌上装差点的红陶多子盒。“长姐不但要被唐家休弃,还让母亲动用了家法,如今被关在柴房性命垂危,都是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所赐!”谢时越倒不是有多同情谢茗雪,只不过她一旦被休,侯府想搭上唐家这阵东风的想法算是彻底告吹。他以前是抢了军功升了爵位不假,可是赶上当今圣上贬斥武将,被申调回了盛京也只是兵马司里的一个小小副指挥使,即便转正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为了笼络唐家,留下好印象,他这段时间以来对唐家老两口子恭敬有加,对唐家人热情周至。甚至就连那唐真调戏自己院里的丫鬟,他都得笑着把人给他送到房里去,还不能让谢茗雪知道。他处处赔小心,为的就是让唐洪利用吏部侍郎之便,把自己也拉上去。如今不仅计划全都泡汤,还有可能惹来唐家人的记恨,心里的憋屈无处发泄,这是找姜琼月出气来了。前世的姜琼月或许会因为被误会跟他吵闹,但现实只还给她一个泼妇的骂名。这一世她不会再上这个当。“侯爷这话妾身听不懂。”姜琼月的语气听不出来一丝被羞辱后的愤怒,反而平静地可怕。“唐家要休姑奶奶是因为她与外男私通,与我何干?”谢时越见她故意装傻,眼里的愤怒和不屑更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与那冯忻来往密切不避嫌的人是你!为此母亲还罚你站过规矩,出事的那日冯忻去的也是你的拢香阁,不是你陷害的还能是谁?”姜舒云做出那样的事,他听母亲的话让姜琼月进门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恩典。没想到她们姐妹是一路货色,都惯会勾引男人。“听侯爷的意思,好像更期待那日被捉奸在床的是我?”姜琼月真是好笑,怎么还有人上赶着给自己抢绿帽子戴的。谢时越哑了一瞬间,但随即又道。“我本不想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既然你做的出来,就别怕别人说。”姜琼月盯着他看了一阵。“那侯爷想怎么样呢?送我去衙门,给大姑奶奶洗清冤屈?”“衙门?你还嫌不够丢人?”谢时越拍桌,他还没傻到当众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的地步。“你要是真有心悔改,就亲自去求唐家原谅长姐,再者朝中近期要有一番官员调动,你身为侯府的主母,理应为本侯走动。”呵呵!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想升官又舍不得花钱,就打起了姜家和自己嫁妆的主意。听着谢时越那理所应当的语气和刚刚鄙视的眼神,姜琼月觉得嘲讽异常。“要是我说不呢?”她一改常态。重生回来虽然姜琼月不再对谢时越小心讨好,可总归没有当面驳斥过他的说法。如今看来有些人的脸皮实在太厚,你不把难听的话说话来,他就一直给脸不要脸。“什么?你再说一遍!”谢时越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拒绝,脸都绿了。“非要闹到最后连累整个侯府,你才甘心?”“再说几遍也是‘不去’,谢茗雪有今日的下场是她心思不正,咎由自取,至于侯府。。。”姜琼月正面迎接他的目光。“有这么一个干啥啥不行,全指望妻子嫁妆和娘家提携的软蛋家主,根本不用别人恶意针对,自己慢慢就落败了。”“贱妇!你敢骂我!?”谢时越闻言扬手就要打。可是他习惯了姜琼月一直以来的示弱,忘了她也有功夫在身。手还没有落下,就被死死地挡在半空,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侯爷想耍脾气回你自己的院子,要不就去娇春院,拢香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姜琼月四两拨千斤般拂开了谢时越的手。“你果然是因为碧儿记恨本侯对不对?”谢时越最看不惯的就是姜琼月对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她都已经嫁进侯府,还装什么清高。如今终于原形毕露了:她嫉妒自己和碧儿恩爱情深。他可以容忍女人在府里争风吃醋,那样会显得自己十分抢手,但前提是不能损害自身和侯府的利益。“什么?”姜琼月一时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本侯知道碧儿进门之后你一直不痛快,故意拿冯忻斗气,如果这件事能够办成,本侯可以网开一面,与你圆房,给你一个为侯府传宗接代的机会。”她想要的不就是有个嫡出的孩子,好稳固自己侯府的主母之位吗?行,给她!反正谢玉宏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嫡长子,爵位迟早是他的,这样也不算委屈碧儿。闻言姜琼月简直要被气笑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谢时越竟然还这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在跟廖碧儿争宠?看着姜琼月怔愣的表情,谢时越误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心事。“念在宸哥儿的份上,本侯不计较你今日的顶撞,你好好行事,要是办砸了,本侯敢说今后都不会再踏入拢香阁的大门。”说罢拂袖而去。姜琼月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问表情同样好像吃了屎一样的朝华和月临。“他是不是觉得整个大央朝的女人都爱他啊?”大央朝的其他女人在不在乎谢时越不知道,侯府里有一个此时已经坐不住了。廖碧儿听说谢时越为了让姜家帮忙走动升官,竟然答应和姜琼月圆房,气得把手里的绣品都剪了个稀碎。这个小姜氏竟然这么会钻空子,那就别怪她。打定主意后,她头一次自己来到魏氏院里。“碧儿见过老夫人。”魏氏正因为最近的事心口犯疼,倚在卧榻上休息。看见廖碧儿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来干什么,出去。”廖碧儿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态度,盛了一碗甜汤递到魏氏跟前。“碧儿知道老夫人因为大姑奶奶的事,一连多日休息不好,特意在莲子羹中又加了桑葚和桂圆,喝了能助于养心补气,安神助眠。”魏氏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此时闻到莲子的香气,还真是有些饿了。被服侍着喝了两口甜汤,魏氏擦擦嘴角。“好了,府上出了这样的事,喝再多的汤也没用,你下去吧。”廖碧儿见魏氏的态度有些缓和,于是道。“府上祸事频生,碧儿担心老夫人的身体,所以去求平安签时,特地让普华寺里的老方丈指点了几句侯府未来的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