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清凤说完,立言柳眉竖起,喝道:“混账奴才,原本我还想向王爷求情的,看你这多嘴多舌的样,原该多受五杖。”
清凤连呼冤屈,哭声撼天。
胤禛皱眉道:“够了,把事情给爷将讲清楚,若有一字虚言,爷就割下你的舌头!”
清凤战战兢兢地看了立言一眼,说:“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前头还说得热乎,奴婢转身倒茶的功夫,先是福晋就变了脸,然后就听见茗曦格格骂主子是狐狸精,而宋福晋打了主子一耳光。奴婢急了,忙拉着宋福晋,可是却防不住茗曦格格。主子就被她咬了一口,几乎伤及筋骨!”
胤禛听到狐狸精三个字,脑子里已蹭起一把火,一看立言,眼圈已泛红,却依然克制着眼泪,娇怯地说:“四哥哥,妾身没事。茗曦是个孩子,我怎会与她计较,只是伤了手不能歌舞,扫了您的雅兴。”
“茗曦是孩子,云惠也是吗?打了哪?”胤禛端祥着立言精心粉妆的脸。
清凤忙说:“伤了左颊,五条长长的印记,奴婢用了好多胭脂水粉才盖住的。”
“难怪,平常没见你花这么艳丽的妆。”胤禛心疼地抚着立言左颊,“还疼吗?”
立言顺势趴入胤禛怀里,娇声道:“妾身早就知道,得到了四哥哥,就得失去姐妹情。妾身自知对不住她们,夺了姐姐们的宠爱,再多挨几下,也是应该的。”
胤禛抚着她的长发,叹了口气。无疑,立言的美貌、年轻令他着迷,但最令他喜欢的是立言对自己万分的依赖与重视。她就像个婴儿,缠着自己唯一的亲人,需要他,爱他。立言大胆地说、做,明明白白地透露着一个信息,没有你,我不行。这在坚强、识大体的亦蕊身上,已成昨日黄花的云惠,相貌平凡只懂在生活上体贴的瑶夕身上,都是没有的,说白了,胤禛找到了情趣,一种曾经拥有却又失去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杯美酒,每日将他泡得醺醺然,暂时忘却了府外忙碌而头疼的公务。
“嘤嘤嘤……”怀里的美娇娘像只小猫般呜咽起来,胤禛轻轻拍着她的背,立言抬起泪眼,说,“妾身害怕,四哥哥……”
胤禛说:“怕什么?有我在,不用怕!”
清凤在旁插口道:“有王爷在,主子自是不用害怕。但王爷去上朝、出巡时,主子就没人保护了。奴婢今天可是看得真真的,再也不敢去福熙楼!”
“混帐!”胤禛怒了,“你这是什么话,福晋知书达礼,温柔娴淑,怎会欺负你家主子!滚出去……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放心吧,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福熙楼
由宋氏和语歆牵头,欧阳宸宛、淳静、瑶夕、茗曦摆了一桌生辰酒,为亦蕊贺寿。宴席上的菜色多半清爽,适合亦蕊的口味,个人分别送上了自制的礼物,就为图个意头,唯有宸宛,送了匹江南织造进贡的正红彩凤穿花缎子,可名贵呢!茗曦年满十六,亦蕊与宋氏正有意为她择个好夫婿,众女啧啧赞赏之余,也拟比茗曦嫁衣,闹得她的脸比缎子还红。
瑶夕怀上孩子后,得宠几日,被便立言抢了风头,那种被胤禛丢弃的感觉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每日在蕙兰苑里大哭大闹,夜里就抱着枕头彻夜不眠。幸得此时,亦蕊对她关怀倍至,甚至常到蕙兰苑探视,而身边的淳静、语歆对她更是体贴入微。瑶夕后悔自己往日争宠的言行,初入府时,她觉得只有胤禛才是最重要的,对任何人都提着颗提防的心,把心思全放在接近胤禛身上。她一度以为自己得到了胤禛的心,却发现他的心如天气般善变。用亦蕊的话说就是,荣宠可能是一时的,而姐妹情谊却是一世的。瑶夕学着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看或试图冷静地看待立言受宠一事,把注意力放在肚里的孩子身上,果然,心境平复许多。瑶夕就要临盆,常与亦蕊、宋氏一起聊聊带孩子的心得体会,钩织着娃娃衣裳,日子过得也爽快。
酒席在夏日晚风中结束,各房女眷起身告退后,正欲散去。忽然,见胤禛青着脸踱了进来,众女齐身行礼道:“王爷万福金安!”
“免了!”胤禛说。
茗曦向宋氏挤挤眼,扯了扯她的袖子,眉眼中尽是喜悦。宋氏笑笑,知趣地说:“王爷,天色晚了,妾身先带茗曦回陶然居了……”
“慢着,小成子!”胤禛沉稳却不失威严。
小成子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四个公公和两个膀圆腰粗的奴婢,他们直接走向宋氏和茗曦,说了声:“得罪了,宋福晋,茗曦格格!”接着,一条二指宽牛筋绳便捆住了她们双手、双脚。
亦蕊隐隐猜到胤禛是为了立言来的,她不顾仪态,慌忙跪下,恳求道:“王爷,都是妾身的错,请别责罚姐姐和茗曦!”话音未落,两个奴婢各执一条一尺宽的戒板,向宋氏和茗曦脸上砸去。
“啪,啪!”戒尺落的速度虽慢,但定是用足了十分力道,才两下,已看出二女脸颊红肿。
瑶夕在语歆的搀扶下,跪倒在地,乞求道:“王爷,饶了他们吧!就当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