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道:“若小哥不去通报,估计马爷知道会发脾气。”
卷毛后生这才起身,关照道:“得,先生在门口等着,小可去通报一声。”
卷毛后生开门进去,一会儿,从包厢出来,换了一张面孔,笑模悠儿,躬身道:道:“先生,马爷有请。”
三哥道:“谢谢。”
进入包厢,身后的门合上,只见麻雀马爷坐在一张安乐椅上,朝他微一颔首,指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坐下,三哥落座。
麻雀问:“是杭州老李派你来的?”
“是。”
“东西带来没有?”
三哥点点头,也不答话,从怀中掏出黑虎翡翠,起身递在麻雀手中,道:“请马爷查验。”
麻雀接在手中,摩挲端详,不时又瞟几眼三哥。
三哥这才看清麻雀,中等身材,瘦削结实,圆脸微黑,脸上有几点棕色雀斑,淡眉毛,单眼皮,眼里的瞳仁作棕褐色,骨碌碌转动,其状活像一只落地觅食的麻雀,处处透着小心与机警。
麻雀将黑虎翡翠还给三哥,道:“老李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啥事要办?”
三哥道:“听说,一窝狼最近在南京出没,敝人想找到老妖狼落脚的地方。”
“你?你要找到老妖狼落脚的地方?”
三哥道:“不,其实是,四海镖局总镖头霸王鞭崔大安要找。”
“霸王鞭在哪儿?”
三哥道:“就在江浙一带,找一窝狼。”
麻雀道:“请问尊姓大名?”
三哥道:“贱姓陈,名财丰。”
麻雀道:“唔,听说,霸王鞭与一窝狼是死对头。”
三哥道:“是。霸王鞭的二儿子与大女婿折在一窝狼手里,这梁子无解。前些天,霸王鞭夫妇到杭州分舵,要分舵镖头查找老妖狼下落,镖头四处查找,没找到,知道敝人跟李总捕头交厚,六扇门子里的爷们是吃这碗饭的,消息当然比走镖的灵,托我去打听打听,结果,老李说,一窝狼行踪诡秘,来去无踪,他担保,老妖狼在杭州有党羽,却没窝,听说,前些时,一窝狼在南京杀人作案,估计在南京有窝,他就将黑虎翡翠给了敝人,要敝人找马爷帮个忙。”
麻雀盯着三哥的脸,有些拿捏不定的模样,道:“你是霸王鞭崔大安手下的人?”
“是。在四海镖局杭州分舵混口饭吃,平时镖局待敝人不薄,总不能光伸手要钱,得给人家办点拿得出手的事吧,这么一想,敝人便接了这活儿。”
麻雀问:“你跟盗贼克星李得胜是什么关系?”
三哥道:“咱俩是邻居,用老李的话说,他欠敝人一条命。”
“哦?”显然麻雀有点不信,“欠你一条命?”
三哥笑道:“嗨,那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啦,小时候的老李,那叫个皮呀,成日价拆天拆地的玩耍,一次,一个不当心,掉河里啦,又不会水,在河里扎煞挣扎,咕噜咕噜灌水,狂喊救命,敝人奇巧路过,顺手抓起路旁一根晾衣竹杆,伸到河里,把他捞了上来,其实,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可老李却记在心里,常念叨,说我是救命恩人,他欠敝人一条命,逢年过节,给我送这送那,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麻雀道:“原来如此。”
三哥道:“小事一桩,李总捕头当真了,哈哈。”
麻雀沉吟道:“老妖狼的窝?此事有点棘手啊。”
“不好意思。”
麻雀道:“此事难度极大,都说,老妖狼在南京有窝,南京的捕快都在查,至今,毫无头绪。换做别人,本捕头早就拒绝了。”
三哥道:“若是实在难办,马爷,那就算啦,敝人告辞啦。”
三哥起身一揖,就要走人,麻雀道:“慢。既然李爷开金口了,再棘手的事,本捕头也得照单全收。”
三哥一竖拇指,道:“李爷真仗义,不过,若事情太棘手,那就算啦。”
麻雀道:“怎么能算!谁让本捕头欠李爷一条命呀。”
三哥道:“又是一条命,咋回事?”
麻雀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本捕头带着两名弟兄,跟踪一名匪徒,从南京一直跟到杭州,企图找到匪巢,然后,请求杭州捕快相助,将其一网打尽。其实,匪徒早已察觉,却佯装不知,到杭州后,匪首设局,将我等堵在城郊的一条窄巷里,那条巷子叫扁担弄,只有两人来宽,两旁是高耸数丈的封火墙,匪伙仗着人多势众,从两头杀入,我等腹背受敌,拼命厮杀,却无法脱身,两名弟兄当场战死,本捕头身中四刀,垂死挣扎,正当命悬一线之际,盗贼克星李得胜带领捕快路经此地,率众杀退匪徒,救下了本捕头。”
三哥道:“马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