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母亲,无法救赎自己孩子的痛苦,说不清道不明,除不去舍不了,让秦若白再如何修炼的定力,都没能顶得住。
秦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过于真实的梦境,就像印刻在纸上的痕迹,清晰明朗,秦若白此刻的悲与那张血泪涟涟的脸,逐渐重和在一起。
忍不住轻缓的将厚实的掌心落在秦若白的头上,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看似疏离,实则沉沉呵护的疼惜。
秦若白依旧泪水涟涟,却从撕心裂肺的痛哭,改成了小声的呜咽,头顶暖融的安抚,即使笨拙却是入了心底的温柔。
不一样了,今生总算能够改变了不是吗?
秦筑见她逐渐收敛之后,叹息了一声:“为父不知你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可今后都不会了,即便是以后嫁了人家,也莫要忘记,还有我这个父亲在。”
“父亲……”秦若白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哽咽而无法说明。
秦筑背过身去无声的伸手摆了摆,有些话不需要说太明白,他不需要自家闺女的任何感谢,她能安好快乐,才是他作为父亲最高的成就感。
走在府中的小道上,秦筑身后跟随着略微跛脚的管家,忍不住看着亮着灯火的偌大府邸,本以为应该是阖家欢乐的景象,没想到只是空欢喜的镜像。
“把那背主的东西送去那边,顺便嘱咐她们几句,免得她们真把自己当成个玩意,养大了心。”说完秦筑又略微讽刺的一笑,本就算不上标志的面容染上了些许的狰狞,“心本就大了的人,哪里还能够吓得回去,把人关起来,别让她与外界接触,今后她就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是。”
管家将头垂得低低的应和了一声,默默的转身往另一处而去,这个家早就应该处理一番,只是主子之间的恩怨,哪里是底下的人应当置喙的,多说两句说不准还会惹人厌,好在老爷到底还是醒悟过来了。
嫡庶有别,妾这位置,即使是再怎么文雅的女人家来坐,迟早也会变了一张脸,久而久之,目光便会局限在无法得到主位的愤恨中,有再多的疼爱,本质上也依旧是不公平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吃过女人亏的男人,在家中定下规矩,若非无子,不许纳妾,怕的就是女人会霍霍后院,家宅不宁还是次要,就怕子孙后代绝了种,那才是毁灭性的蚕食,人性的毁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个个入了魔障,违背了良心,走向了控制不住的腐败。
所以把持住老二,看顾好家庭,男人很有必要奉献一部分的力量。
可惜的是,男女都有贪婪,不止是男人需要自我把控,女人同样会有野心,许多女人都信奉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却不知道大多数时候,女人在男人眼里如同一件衣服。
杜红月对于这个时代之下成长的秦筑而言,也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服,当渣变得顺其自然之后,这个年代的男人并不觉得会妨碍他们情深不诲,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送上门来。
管家带着人士气汹汹的来到二姨娘院子里,杜红月心下有些不安,脸上露出刻意的明媚,略带夸张的语气询问:“不知管家来此有何贵干,可是老爷那里有吩咐?”
然而管家却没有继续与她寒暄,对着身后一招手,几个粗手粗脚的壮丁就带着匪气围了上前,杜红月忍不住尖叫出声:“你们这是干嘛,我可是老爷的女人,哪里是你们这些下贱货色可以随意触碰。”说着便向后退去,露出警惕的神色。
管家面无表情,语气温和:“二姨娘莫要让我为难,老爷吩咐了,二小姐曲曲一个庶女,能够伺候越王殿下,这份福分太高,怕她贱命一条压制不住,今后二姨娘将与青灯常伴,为二小姐祈福。”
这反差的表露,听起来何其的讽刺。
这话里可是没有丝毫的客气,杜红月何曾受到这样的侮辱,当下便是气得满面难堪之色,脸上更是燥得慌,“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我要见老爷。”
可到底没什么底气,语气有拖逶的迹象,她觉得只要见到秦筑,有些误会肯定会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