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出口,彻底让柳老师死了心,终于愤怒地从肚子里搜刮为数不多会讲的脏话,却仍然是半途而废:“你这人,真是读书读到,读到。。。。。。。唉!”
钟音华依然笑眯眯的,说道:“柳老师,你不要生气,只是家常闲扯,不打紧的,其实我也不相信那些文章的狗屁杜撰,大概是春秋笔法罢了。
同样在一块大陆板块上,地理位置还相邻,怎么可能一种人能跑一百公里,另一种就只能跑五十了,春秋笔法,常有的事。”
刘老师现在明白,这个钟音华自始至终其实都并不坚持或者坚信自己所谓的观点,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要在语言上驳倒她,激怒她,或者说聊以解闷。
“我爸早年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出去一遭。”钟音华说道:“我从记事起他就相信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一直给我灌输类似的观点,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撞得头破血流,惹了仇家,幸运的是赚了笔钱,还是赶上了好时候,回来了。
回来以后,你猜怎么着,他的说辞三百六十五度急转,他说,外国哪儿都好,但跟他们这种肤色的人,没关系。”
钟音华说道:“你看,信仰就是这么容易崩塌的,柳老师,你也一样,不要太相信自己。”
“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柳老师愠怒地道。
钟音华对她的愤怒不置可否,自顾自地说道:“不过我父亲也不是纯在扯瞎话,起码他说的遍地黄金的国度,我还是非常神往的,没有法律至上的条条框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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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进行到那儿,两人便不欢而散了,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为了给学校里的孩子们筹措资金,改善他们的生活,柳老师根本不会尝试去认识这些当地的富豪,更不会和钟音华这样的人对话。
对她来说,钟音华和她的父亲都是没有信仰的人,然而就算是这些人,也并非没有做好事的可能,就算是为了名声,他们也可能挤出一笔钱款,哪怕九牛一毛,对孩子们也是极关键的。
事实上,钟家还真的资助了一笔钱,直接投到了村里的学校,别说改善伙食,连小范围修缮一下上课环境都足够了。
所以她才会耐着性子跟钟音华那样的人聊天,仍然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人就对她说,柳老师你做的这些事情没有意义,没有人会记得她的。
如果真的没有意义,求的又是让人记得,年轻时候她怎么会一头扎进深山里?时光和青春都和这座大山连接在一起了。
更何况,又不是真的没有人记得自己,从不同村的几个学校里就走出过几个成材了的学生,往年每年都会挑时间回来看她,她清晰地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和样貌,其中有两个最令她印象深刻,一个在读警校,一个攻读法学学位,都是未来的栋梁。
这两年或许是忙了,只通了书信,也不知道这俩,一个在本地,一个在外地都过得怎么样。
简单想念一会儿,她收拾情绪,还要给学生们讲课,学校条件很苦,只有两个老师,另外那个是新来的年轻仔,每天累的叫苦连天,也难怪,她们两个人就要负责从小学到初中,总共三十多个学生的教材和学习内容,甚至还要当厨子,当保姆,任务很重。
不过最近倒是轻松了不少,因为村里来了个新伙计,很好心的小伙子,主动提出要来赶工,打扫卫生、做饭什么的,而且主动提出不要工资,甚至有时候倒贴钱补到学校里。
虽然不多,但足以见得他的品行多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