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身上的阴神本源再是残缺不全,他的神魂也比旁人强韧,这种程度的一心一用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这会儿孟彰又没有在修行参悟,担心这个做什么呢?
孟彰想了想,又往金銮殿上的各位朝官处张望一眼,还是熄灭了心头的那一点意动。
“不了,”他道,“这些朝官们也不是干坐,他们都在蓄势。”
蓄势,然后等待爆发的时机来临……
这两步固然一个寡淡平静,一个精彩轰动,但它们其实是不能分割的。缺了前者,后者会显得乏力;而缺了后者,前者便缺失了后劲。
事如此,势亦是如此。
孟彰既然要完整地看过这一场金銮殿上的朝争,就不能错过蓄势的前者,也不能只顾着爆发的后者。
“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他道。
既然孟彰已经拿定了主意,那郁垒和神荼这两位只作陪客的门神自然也没有再多话。
但一味干坐静等到底无聊,郁垒觑了下首的各位朝官一眼,又转了头往后殿处望了望,问:“你们说,那司马檐会晾着这些人到什么时候呢?”
该说的话都已经跟孟彰说过了,这一刻的郁垒无比的放松,起码比之金銮殿里等待的各位朝官们是要放松许多的。
“晾到什么时候?”神荼也很是配合,祂认真思量、推算过几回,答道,“午时左右吧。”
“虽然早先时候我们打趣过说司马檐或许会将时间拖到入夜,但实际上他不可能做得到的。所以我估算,该是午时左右,这个时间点就差不多了。”
“午时左右么?”郁垒没有太放在心上,祂转头问另一边的孟彰,“阿彰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了。”孟彰回答道。
“你们两个都认为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吗?”郁垒几乎没怎么思考,直接就道,“那我也押这个时间点吧。”
神荼看祂一眼,很有些无奈。
“阿彰也就算了,你这个自己发起赌局的人,是怎么做到跟着旁人的押注走的?”
郁垒叹了一声:“因为这个答案是最正确的啊。”
不是司马懿、司马师还是司马昭,更甚至是司马慎,他们都不可能放任司马檐将满朝文武的脸面尽数扫落地面,而同样的,司马檐作为晋武帝,还是当代阴世晋朝龙庭里的帝皇,他的态度和意志也须得重视。
哪怕不看在司马檐本人的份上,只看晋武帝这个身份,司马懿、司马师和司马昭三人就得给司马檐保存颜面。如此一折中,最后的结果不就是午时左右呢么?
“你既知道,那你缘何又要发起这一轮赌局?”神荼问道。
郁垒叹了口气,回答道:“因为无聊。”
“罢了罢了,”祂又道,“这一轮便算我认输,你们且说一说,你们要些什么?”
果然真是这样……
孟彰也是忍不住一阵叹息。
早在郁垒提起这个赌注来的时候,他心里便已经有所猜测了,但等郁垒真的放话的时候,他还是很有些无奈。
“我现下不缺什么东西。”所以不必找着由头给我送东西了。
郁垒还没说话呢,那边厢的神荼就笑了。
“眼下这会儿不缺没什么,且只记着就行了,待回头去,有什么东西想要的、需要的,你再跟郁垒要不就可以了?”神荼道,随后祂又转了头问郁垒,“我说是吧,郁垒?”
郁垒甚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抱怨也似地对神荼道:“我方才就不该开这个头的,这不,正正给了你机会掏空我的库房。”
神荼嗤笑一声:“你那库房里收着那样多的好东西,是我一个人能够给你掏空了的?你再要这样说的话,那就莫怪我真的出手了。”
郁垒先是躲闪了一下,随后仿佛是无意识一般地瞥了瞥孟彰,终于卸去了坚持的力气,叹道:“罢了,罢了,总归这一次是我自讨的。”
祂摇了摇头,忽然又一瞪那边厢的神荼,恶狠狠般赌咒道:“神荼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给我都还回来!”
神荼呵笑一声,神色淡淡,似乎压根就没有将郁垒放出的狠话听在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