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里头的热水是你灌的?”一个婆子站在她跟前问话,她的声音充满了不怀好意,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鄙夷。
“是。可是我……”怎生仰头刚要解释,就听那婆子对她一笑,“掌嘴,问你什么答什么,没学过规矩么?”
旁边的一个人上前就给了她两巴掌。
怎生被打懵了,打脸原来这么痛。
她垂下头,使劲的往后吸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然后听见一个声音道,“大夫人,聂泊已经问完话了,是怎生将他叫到如云的屋里的,其余的他就不知道了。”
上首只传来盖碗相碰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之前问话的婆子又开口道,“你为何要去找聂泊?”
怎生吸了吸鼻子,答道,“是如云姐姐病了,发烧,她叫我去叫聂泊。”
“叫聂泊过来呢,又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怎生摇着头咬牙道。
上头的口气却突然换了,“大夫人,这丫头的规矩当真不好,当着您的面就一口一个‘我’。”
“嗯,是我的不是,给二弟找了这么个不懂礼数不知规矩的东西,待会儿我会亲自去跟老夫人赔罪。”
怎生被带了下去,自始至终没有人来问她一句,那热水是不是她浇到如云身上去的。
她连给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她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头,门上落锁的声音吓得她一个哆嗦缩在了墙角。
上一刻明明天气还热得人想中暑,这一刻就跟住进了冰窟一样。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只感觉到冰凉,身上寒毛直竖。
她来了聂府三个月,此时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期待来救她的人。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想到即便她被屈打成招,也不过是如云被烫了一下而已,总不能让她赔上一条命吧。
可现在经过这一场询问,她不再抱有那样的奢望了。
从前她常觉得饿,可现在一天没吃东西,她完全感觉不到饿了,恐惧比饥饿更早一步的占据了她的整个思想。
聂墨一上午都在读书,午时过了才想起吃午饭。
聂江在外头来回走了两步。
他知道聂江,若是没有要紧事,绝对不会如此,因此放下筷子,“什么事?进来说。”
聂府里头,聂墨的人手很少。
四个小厮,两个通房,再加上荔园里头小厨房两个人,小厨房另有角门跟外头走动,因此跟隐形人也没什么区别。
聂江跟聂河都是家生子,小小年纪就跟了聂墨,他们俩白天晚上根本就是住在了外书房,小时候跟府里的丫头小厮们玩在一块,长大了,虽然走动的不勤,消息却仍旧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