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面容冷峻,未露丝毫笑意,只是轻轻颔首以示回应,随后立于那四身旁,注视着火势,淡然问道:“那四爷,你也是接到消息赶来的吧?”
那四身旁的领头镖师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鞠了一躬,恳切言道:“三太太,此处危险重重,为了您的安全,还是请您先行返回吧!”
说罢,他还狠狠地瞪了紧跟在三姨太身后的两名镖师一眼,那两名镖师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只能默默承受,将满腹委屈强压心底。
那四见此情景,连忙接口道:“三太太,承蒙王老爷这些日子的关照,如今府上遭遇此等变故,我们若不尽力协助,实在有违道义啊!”
三姨太询问道:“那四爷,你有何见解?这起火的屋子并非住人之所,究竟是何缘故引发火灾?是否有人蓄意纵火,意在制造混乱?”
那四坦诚回应:“目前火势尚未完全控制,无法入内详细勘查,确实难以即刻断定起火的具体原因。但从火势蔓延的情形推测,房间的几面墙壁似乎是近乎同时起火,加之屋顶有明显的爆炸痕迹,留有一个大洞,这很可能是因为屋内放置了某种简易爆炸物被引爆所引起的。”
三姨太诧异道:“即便有贼人潜入我们王家大院行窃,纵火也该是直接行为,何必设计如此复杂的火情以图浑水摸鱼?那四爷,我猜这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四闻之,笑容中带了几分自嘲:“三太太高见,是我疏忽了,实在汗颜!”
三姨太心中暗自讥讽:“什么皇家神捕,我看不过是一群无能之辈罢了!”
随即,她向领头镖师高声问道:“孔镖头现在何处?怎不见他的身影?”
领头镖师连忙回复:“孔镖头方才还在此处置察,但现已前往别处巡查了!”
三姨太不满地斥责:“这孔镖头,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见人影!哼!”
领头镖师瞄了那四一眼,见他背手站立,沉默不语,也不与自已目光交汇,只好安抚三姨太:“三太太请息怒,消消气……”
三姨太闻声轻哼,正欲移步至别处探查,忽闻远处传来阵阵尖锐的哨音,规律鲜明,二长一短,清晰可闻。
这是她首次接触到如此特殊的哨声,不禁抬头环视,试图寻找声源,却无果。
那四闻言轻笑,言道:“三太太,我得先行一步,去逮那贼人了!”
三姨太连忙追问:“那四,这哨声是怎么回事?”
那四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语气平淡地说:“若非贼人蠢蠢欲动,我们又怎能大展身手?不给他们营造机会,他们怎会现身?三太太,您还是先回去吧,擒贼之事,就交给我们这些汉子处理吧!”
那四话音刚落,手一挥,数名钩子兵迅速集结跟随,一行人转瞬消失在视线中。
三姨太怔怔地望着那四离去的方向,脸颊微热,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旋即转头对领头镖师呵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四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领头镖师连忙解释:“那四直接给孔镖头发配了任务,我并不清楚详情。他只是吩咐我带人控制火势,不必急于扑灭,关键是确保火不扩散,人员安全……此外,那四还特别交代,院内的女眷都不宜外出……”
三姨太不耐烦地打断:“够了!无需再言!”
三姨太当即转身,对青苗与青柳下令:“我们即刻前往西四阁楼,将风水珠锁好!”
这西四阁楼中的风水珠,正是郑有则委派任务中所需窃取的宝物,而它似乎与三姨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与此同时,在王家大院一个隐蔽的密室里,王兴恭敬地站在一侧,面前书案后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沉浸在阅读之中,此人正是王兴的父亲,王全。
王兴禀报道:“父亲大人,那四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府中各处加强了防范,孔镖头那边我也已经交代,一切行动均遵照那四的部署。”
王全依旧专注于手中的书卷,未抬头便回应:“呵,这番热闹,挺好,挺好!”
王兴又道:“父亲,有一事孩儿不解,究竟是谁在院内纵火并引发了爆炸?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意图。”
王全淡然言之:“此事不必过分深究,无论是我们的疏忽,还是贼人所为,抑或是那四所安排的,都有其可能。”
王兴疑惑重复:“您的意思是,如果是那四所为,反倒更好?”
王全沉吟道:“皇家神捕的某些策略,未必都能公之于众。比如清朝末年,他们为了擒获天津的江洋大盗孙小辫,不惜纵火焚烧了上百间民居,终将孙小辫逼入绝境,事后责任自然全推给了孙小辫。那四和张管家,为了缉拿贼人,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王兴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父亲的意思,这爆炸或许是那四一手策划的?”
王全对此似乎并不关心,他转而望向一旁的西洋钟,放下书本,起身踱步,背着手说道:“王兴,此事不必深究。如果那四真的全力以赴去捉贼,即便再多烧几间房屋,也无妨大局。”
王兴应声答道:“是的,一切都遵从父亲的指示。”
王全踱步至房间一隅,取过一把小巧的剪刀,开始细心修剪起盆栽来,边剪边说:“他们已经擒获了苏北小不为的手下郭老七吗?”
王兴回应:“正是如此,那四他们突然袭击戏春园,幸好我们的人事先撤离,唯独郭老七因留恋美色而未能及时逃脱,被那四他们逮个正着。郭老七这家伙愚蠢至极,竟妄图杀害那四的手下以逃脱,最终不敌被抓。他们能准确找到戏春园,确实有两下子,父亲,我们是否需要……”
王全打断道:“不必,郭老七身为三眉会中有名的杀手,料想他不会轻易吐露半个字。至于那四身边的张管家,即便精通读心之术,郭老七也非关键人物,最多只能套出些皮毛,不足为虑。”
王兴忧虑道:“父亲,上次山东大盗灰毛虱意外死亡,虽然那四他们找了个理由敷衍了事,没再深究,但我担心他们心中已对我们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