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法会还在继续,哪怕是在这寒冷的天气,陆峰亦嗅到了传出来的血腥气味,烟供开始了,陆峰无用回头,就知道那边应是真的请到了食用供奉的“人”,他微微回头,便看到那些烟雾都被一看不见之存在吞吃掉了。
陆峰快速的挪开了眼神,他知除了在这巫师之中的主祭人,其余之人直勾勾的盯着那降临的“人”,应也会被当做祭品,下位者不可盯着上位者看,若如此,是为不敬,当受大惩罚。
陆峰坦然自若的朝着那最后一牛走了过去,那牛想要抵死陆峰,却被陆峰双手把住了角,硬生生的压倒在地上,以膝盖抵住,叫那牛完全不得动弹,和陆峰说话的那僧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陆峰两眼,就连马车里面原本盯着陆峰的目光都变了。
那僧人看着陆峰的勇力,吐出舌头赞叹了起来,过了不久时间,因为陆峰的大勇力带来的殊胜效果,从那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年轻的贵族,他用靴子踏在了奴隶的后背上,无有人背着他,但是那些奴隶立刻趴在地上,形成了一道“人毯子”,不叫这位年轻的贵人靴子底面上沾染上一点泥土。
年轻贵人就如此走了过来,陆峰就如此看着那贵人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袍子,头发用玛瑙精细的束缚了起来,手边挂着一柄镶嵌着大量宝石的宽阔藏刀,身上带着三串大小不一的念珠,应分别用蜜蜡,绿松石和檀木做成。
陆峰将牛扶了起来,一把把住牛的一只脚,朝着那贵人走了过去,在他看来,那马车之中应还有人在说话,但是无声音传出来,应是有密咒加持,叫外人都听不得,陆峰顺着那贵人走了过去,他也降服了那一只野牦牛,应还有不少牦牛未被找到,但是今日应找不到了。
他应要在收服了这一只牦牛之后回去,不过此番收获颇丰,起码可以叫诸人先活下去,陆峰已经找到了一些铁器,一些冻得如同石头一样的糌粑,还有酥油茶,一些器物,袍子,帐篷,也算是可用之物。至于甚经幡,璎珞,风马旗,还有几匹重要的牦牛,此刻都无处可以寻找。
若是再过了今日,那就更难以找寻,这应是陆峰寻找到的最后一只牦牛了,在路上陆峰还见到了不少的褡裢,那本应放在牦牛上,但此刻褡裢还在,牦牛却无了,陆峰也无知道牦牛去了何处,不过多有可能是被甚东西叼走吃了,也不全是狼,陆峰其实对于此地的架势,心中还是有所疑惑。
因为一山,止有一山神,可以是念,可以是拉,可以是龙,可以是赞,但是止有一山神。
杂湖朗诺山,湖中有物,这很正常,里面溜进去了厉诡,亦很正常,有土地神,也不算是稀奇,有牦牛阎王,还有龙,那此地的山神,应是哪位?
山神应是男性,湖中的神灵多是女性,此山的复杂程度,还在陆峰的意料之外,并且杂湖朗诺山,陆峰对于杂湖二字,无知自己应该如何理解,应在山中,莫说是湖,就算是山泉,都极有可能其中有神灵居住,陆峰止希望杂湖朗诺山,无是因为其中湖多而命名,若是如此,那陆峰就要面对更多的非人神灵,每一座湖,都应是一位神的居所。
陆峰如是想着,他无去看那边的供奉祭祀场面,那贵人已经来到了陆峰身边,那年轻的贵人双手合十,见到了陆峰对着他说道:“上师啊上师,吾乃是大冰川之北,吉德尔大草原之南,无尽财富的守护家族,无藏经卷的守护家族,吉德尔家族的虎王,‘吉多嘉布’家族的吉多嘉布·金珠多吉。
我打算布施上师,不知道上师在哪座寺庙?”
陆峰也是除了第一次在卓格顿珠上师说到他家族的时候,听到这样多的修饰和前缀的词语,但是无论如何,陆峰下意识的觉得,这吉多嘉布家族,可能无有卓格顿珠上师的家族尊贵,因为卓格顿珠的家族,是以中原大皇帝,并且还有寺庙之中的职位为前缀。
不若是眼前的吉多嘉布家族,他的吉多嘉布,听起来应是一个人的名字,或者是一个地方的名字,无上僧或者是贵族的加持,止点出来了家族庄园所在之地,至于其余的册封,一点都无,甚么无尽财富,无藏经卷,都止虚词,无参考意义。
但他能这样说出来,再看这年轻贵族的表情,就知这所谓家族,应极其的殊胜,就算是不如卓格顿珠上师的家族,亦不会太差,他们说自己在大冰川以北,陆峰无有想到他们会翻越大冰川来到此处。
止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止转了一二,陆峰双手合十说道:“吾乃是山中日出寺的主持。”
“山中日出寺?”
那年轻的贵人看了他一眼,似有些不相信,不相信山中的日出寺——他知日出寺是什么地方,那应是放逐僧的地方,难道这僧是被放逐的僧人,不过话已说出,他也无收回来之理,他叫眼前的僧接受布施,不过在此之前,他隐蔽的看了一眼这牦牛藤箱。
他握住了自己刀柄的手也微微敲打着刀柄,若有所思,陆峰亦可以察觉得到,眼前的这位青年贵族,应也是一位神巫,他对于自己的态度很“暧昧”,他的心绪就像是被风吹拂的湖面一样,一直在改变,从未停止过,他的目光似可看穿藤箱,看到藤箱之中所存之物,陆峰无有回头,但是知道为何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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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卓格顿珠家族的压花纸,亦是卓格顿珠上师给他的“信物”,他是将信物和自己的僧衣袍子都放在一起,并且在藤箱上面也施展了密咒,但是无有想到,眼前这位神巫,竟然亦能看穿了这密咒,一眼洞穿了陆峰的“秘密”。
陆峰止当做自己无有察觉到对方的窥视,为眼前的施主念咒,祈福,未曾为这位神巫的整个家族祈福,因眼前金珠说的清楚,布施之人不是他前面絮絮叨叨说了诸多殊胜的家族,是他这个家族之中的贵子,金珠。
说出来那些话,止为了衬托自己的殊胜,这一点就算是卓格顿珠亦不可免俗,止接收布施,那就应是施主,陆峰潜心礼拜施主,也无甚稀奇的地方,不止是陆峰这样的单个的僧需要贵族或者领主的布施。
就算是寺庙,亦无有不同之处,寺庙更需要稳定的施主,因为一个稳定的施主,就代表着稳定的收入,每一年,地方大寺庙,乃至于更高级别的寺庙,都为了施主,能斗的面红耳赤,闹出诸多不愉快的事情出来,更何况是普通的僧呢?
念完了祈福咒语之后,陆峰提出他应穿上僧袍,以显得庄重,为金珠最后进行煨桑祈福,金珠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陆峰用野牦牛遮住自己,穿上了藤箱里面的僧袍,在那衣裳里面找到用密咒保护的褡裢,在褡裢里面找到卓格顿珠上师给他的那张压花纸,放在了穿着的上师衣袍之中。
等待陆峰穿戴好衣物,他这才回过神来感谢施主,并且提出来请施主去日出寺喝茶——僧侣对于放出大布施者,自然也有殊胜优待,但这吉多嘉布家族的贵子,明显对于这些事情都无甚么兴趣,他只是目光再度“不经意”间扫过了陆峰的袍子,似看到了陆峰袍子里面的压花纸。
陆峰现在如何能不明白。
‘他能看到卓格顿珠上师的压花纸。’
最后为他祈福,陆峰得了四头驮马,还有三大捧金珠子,金珠贵子将金珠子都放进了牛皮大口袋里面,挂在了驮马之上。
那金珠贵子看着陆峰说道:“上师,上师,得了布施,你也应离去了,只是上师,今日之言,上师不得与别人说,可能持此密言?”
陆峰说道:“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