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将最后一件法宝丢入阵眼中,身形微微晃了一下,问道:“你想去魔界?”
陌浅扶着他收了伞,心念一动,将他带回了房间中,看了看窄小的软塌,又看了看另一边宽阔的大床,“我扶你去床榻上不好么?”
这么长时间以来,白黎不管是在别院休息还是过夜,都是在软塌上度过的。
若说是与她避讳,将床榻让给她,可她也从来没睡过。
白黎的身量高挑,睡在窄小的软榻上多少显得有点儿委屈,可他却说……
“不必了。”
陌浅只扶了他在软榻上躺下,继续道:“我觉得,魔界毕竟在三界之外,不受天道天帝掌管,嬴尧既然出口说可以去往魔界,那就应该是有把握的,最起码,魔界应该可以让我们栖身?”
白黎闭眼躺在软榻上,那一身松懈下来,青衫素简,总显有几分单薄。
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着,又仿佛从未睡去,似乎只静静听着,亦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但什么时候想理她,就说不定了。
过了许久,白黎才忽然冷笑一声,“我白黎如今已沦落到要先看哪一界能容我栖身?”
“不。”陌浅摇了摇头,“我觉得嬴尧给了我魔界的令牌,是看在你我重归于好的份上。你会看在我与他有几分交情的面子,去往魔界,不至于欺负了他爹。”
白黎嗤笑一声,“抬举我了。”
陌浅仍旧摇了摇头,白黎这般虚弱的模样,确实很容易给她错觉,让她觉得他很可能下一刻就会倒下。
但是,就是这副样子,他呆在人间或许诸多不适,但天帝一直也没敢与他面对面。
白黎如今没有昼神之位,也不再承认天道,自然就不再受天道庇护,天帝如果在这个时候想要除掉他,必然不怕什么罪孽。
天帝总比她聪明许多,仍旧知道,这个时候的白黎,他还是惹不起。
可就这么耗下去,难保天帝什么时候就觉得……惹得起了。
“那你……是答应去魔界了?”
“随你。”
可话虽这么说,陌浅明显感觉到,白黎的声音染了一股深沉的怒气,又仿佛是左右不了她决定的无奈。
白黎的心思总是很难猜,不管读不读心,他总能找到让自己生气的东西,也是挺厉害的。
“白黎,你能教我读心术么?”
“不能。”白黎拒绝得分外利落。
陌浅撇了撇嘴,“言而无信。”
“你曾说过不学,是谁言而无信?”
“我还不能反悔么?”
“不能。”
陌浅咬牙冲着白黎挥了挥拳,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好吧,不教就不教,每个人都会有点儿藏在心里的小秘密,像我这种好奇心颇重的性子,恐怕还真的会把你心中所想翻出来统统端详个遍……”
“翻出来又能如何?”
陌浅一挑眉,接着他的话道:“仍旧不会有所动容对么?”
白黎躺在软榻上,堪堪别过头去,连用天眼都不想再看她。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陌浅调高了眉梢问道,“一直以来,我对你五年间发生的事……不,乃至五年前发生的事,都几乎一无所知,也就从旁人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更何况,五年前你对我尚有几分亲密,五年后我再回来,你就总是一副要么恨我,要么不想理我的样子,我从哪里有所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