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浅越过白黎的肩头,恰好对望的,就是久让那双饱含着厌恶,甚至像是目睹肮脏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的是白黎。
“白黎,你乃是天生孤命,天道注定,不会有人爱你。纵然你祭了自己的天位,自此不承认天道,也仍旧逃不过天道冥冥之意。就算你今日阻止我取回天魂,就算你有能力阻止我天魂醒魂,但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被我天魂之意影响,纵不能相守,我爱的依旧是沐玄宸,她也会……”
“够了!!”陌浅突然怒喝一声,咬牙看向久让,一字一句道:“你非要一再提起这种恶心的事,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永远都不会喜欢沐玄宸?”
久让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终有一天会发现,他值得你喜欢。”
“笑话,什么叫值得?值得喜欢的,我就要去喜欢?就你久让有洁癖,我就没有了?”陌浅愤然道,“你久让上过的男人,凭什么说塞给我就塞给我,也不问问我嫌弃不嫌弃?!”
“谁给你的胆子可以侮辱他?!”
“你给的!你不侮辱白黎,我就不侮辱沐玄宸,要论侮辱人……要不要我把这五年来沐玄宸所有做过的事,都说给你听?!”
“他做过什么?”白黎忽然清冷问道。
陌浅看向白黎,忽然间,心中怒涨的一口气骤然散了,那仿佛已是本能的陡然警醒,她不应该在与久让吵架的时候,中间夹着白黎。
她对久让说话自然不会客气,久让也一定不会客气,可中间若有白黎,她会顾虑,但久让不会。
如果说自从修炼道术,她的心境不再那么容易波动,可她总也记得,她欠了白黎太多太多,无论如何都不想再亏待了他。
可是久让,她欠了白黎多少?她可曾算过,可曾想过补偿?
如果只因为不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无度索取,只因为无爱也无缘,就可以将那些付出践踏在脚下……
不,她最好没想过补偿,最好就这样……千万别把白黎放在心中。
“你与她还有旧情可叙?”陌浅利落问道。
“没有。”白黎答的也分外利落。
“那就回地府去!”陌浅当机立断道,“留在这与她僵持什么?!她对你一番不屑侮辱还没听够吗?!大不了我回地府再也不回人间,这人间一切牵挂就此斩断,她要抓我,让她追去地府好了!”
她知道,如果这一次,她和久让都放过了彼此,下一次,久让很可能对她尚在人间的亲人下手。
久让在这世间无牵无挂,她很可能再也等不到今天这样的机会,可是……白黎也不能等。
他不能在正午时分出现在人间,那魂魄上千丝万缕如针刺般的伤,她如今探不到。
可她眼看着白黎的脸色越见惨白,额头泌出的冷汗几乎清晰可见,她发誓要偿还,要守着他直到他重回仙尊之位的那一刻,却不是在这过程中,继续为他带来灾难。
如果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听久让一再出言侮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