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两截竹箫打了个岔,苏阮晚上就梦见了张敏中。
梦中还是在洪州旧宅后院,张敏中忽然出现,夺了那支竹箫,要去找薛彦。苏阮愣了愣,想起此后十年的追悔莫及,突然鼓起勇气,冲上去抢回竹箫。
“不管何人所赠,现在这是我的东西,任谁也不能不问自取!”
这话说得十分铿锵有力,以致于话一落地,苏阮就醒了过来。
帐外天色微明,有风声隐约传来,苏阮眨眨眼,清醒了些,目光落在身侧男人脸上。
他睡得正熟,呼吸匀长,神情松弛,浓密睫毛搭在下眼睑上,可爱极了。
苏阮忍不住抬起头,悄悄在他眼角亲了亲。
被亲的人有所知觉,眼睫毛动了动,睁开一双迷蒙的眼。
偷亲那位已飞速躺回去闭上了眼。
付彦之没察觉她的小动作,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又拉紧被子,打算再眯一会儿。
苏阮却已没有睡意,她眼睛正好对着付彦之脖颈,就伸出手,戳了戳男人凸起的喉结。
“醒了?”付彦之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和一点点笑意。
苏阮头向后仰,笑眯眯看着新婚夫君,“你也醒了?”
付彦之凑过去亲了亲她额头,“时辰还早,再躺一会儿。”
“嗯。”苏阮答应一声,想起自己的梦,就问他,“你说,如果我当日拦住了张敏中,会怎样?”
付彦之呆了呆,想象不出,“不知道。”他老实回答,“不过,可能不会那么快就中进士,也许要考好几年,现在还是个七八品官,根本入不了徐国夫人的眼。”
苏阮斜了他一眼:“那也很可能,我根本就没和张敏中成亲,婚事作罢……”
付彦之不等她说完就接道:“正好我没考中,听见这个消息,驰马回洪州找你,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
话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外间守着的侍女们听见,便出声问:“郎君、夫人要起身么?”
“什么时辰了?”苏阮忍着笑,问了一句。
“卯时三刻。”
“起来吧,”苏阮小声跟付彦之说,“把昨晚收拾的东西理一理,叫他们先送过去。”
“等下。”付彦之拉住欲起身的妻子,在她透着红润的脸上又亲了一下,问,“咱们现在不好么?怎么还想如果怎样的事?”
苏阮可不想跟他说新婚第二晚就梦见前夫,尽管这梦是因竹箫而来,“我就随口一说。”她笑着亲亲付彦之,“就是因为现在很好,才有闲心想那些如果呀!”
付彦之喜欢这个说法,抱住妻子又缠绵了一会儿,才起身穿衣。
两人起来吃过饭,将日常要用的东西装车,打发人送回徐国夫人府,看着时辰已过辰时中,就收拾好了,登车去往宫中。
今日是休沐日,圣上同苏贵妃吃过早饭,正等着他们呢,所以二人很快就被引进东内蓬莱宫,面见圣上和苏贵妃。
因是新婚,苏阮衣裙颜色都较往日鲜艳,圣上见了,难免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