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般锦衣玉食的待遇,她甚至再也不想过那种贫穷饥饿的日子,她不知道,她需要魅惑的对象是谁,只知道,只要一心一意的听李媛的话,这辈子,便不会重复当日的噩梦。
卿柔还记得,李媛说过,作为一个棋子,不可以有感情。所以,数十年如一日,她只专心于各种魅惑的伎俩以及歌舞,牢牢将自己的心封锁住,向握住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就再也不想放开。
可是棋子终究是人,而不是黑白棋子冰冷而僵硬的棋子,所以,卿柔也动心了。在她第一次站在华丽的皇宫,对着那个恍如太阳般将人刺得睁不开眼睛的少年时,她原本平静的心就这么慌乱了。更让卿柔惊讶的是,他,就是自己苦练十年,蛊惑的对象。
卿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刚才皇后娘娘所说的那一番话,不无道理,卿柔不是不明白,李婕妤的为人,可是如今,她只觉得进退两难,更是步步为营,倘若应了皇后,便是得罪了婕妤娘娘,一旦婕妤娘娘揭发自己,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再者,还有那个叫做听荷的女人,在趁此机会与太子和好,自己更是得不偿失。倘若应了婕妤娘娘的计划,最终,自己不过只是一颗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而已。
忽然,身边的宫女绫香上前来淡淡道:“良娣,可是累了?要不奴婢扶您上床踏上休息?”
绫香?卿柔顿时一个激灵。她差点忘记了,绫香是李婕妤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宫女,不由分说,也是监督自己的耳目,这会儿,自己失态的一切,以及皇后娘娘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岂非全部被他听个正着?
卿柔暗自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表露出一幅非常苦恼的模样道:“还是不要了吧,我倒是愁呢,我脸上的伤,若是留下疤痕,今后该怎么过活。罢了罢了,绫香,给我准备一块面纱来,我还是去婕妤娘娘哪里,看看娘娘那里可有什么好药。”
绫香淡淡的看了一眼卿柔,随即俯身道:“是,良娣,奴婢这就去。”
接过面纱,遮了脸,卿柔便迈着步子向着碧落殿的方向走去,她走的极慢,不为别的,只为在心里掂量着,去了婕妤那里,应该怎么说。如实禀报是肯定的,但是,要怎么使婕妤娘娘明白,自己没有动心,一直很忠心,这就似乎有点难办了。每每如此,只惹得她头疼。
看着对着镜子插着金步摇背对着自己的李婕妤,卿柔恭敬地跪了下去道:“奴婢叩见婕妤娘娘。”
李媛回头,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伸手将卿柔扶了起来关切道:“呦,孩子,瞧瞧,脸都花了,多让人心疼。”
卿柔俯身再跪道:“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奴婢此次前来,是想向婕妤娘娘讨一些药来,另外,奴婢也是有事想要向婕妤娘娘禀报。”
李媛重新坐直了身子,淡淡道:“说吧。”
卿柔道:“是。”之后便将皇后给她所说的一切,几乎一字不漏的重新说给李媛,因为卿柔知道,倘若自己有半点隐瞒,都可能会引起眼前这个女人的怀疑,而布在她宫中的眼线,更是会将所有的一切,一字不露的禀报与她,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开口。而在说这番话的同时,卿柔也注意到,李媛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末了,卿柔这才又道:“看来皇后娘娘是将奴婢当做傻子,婕妤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皇后娘娘更是口是心非之人,奴婢岂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果然不出卿柔所料,只见李媛冷着一张脸道:“那依你之见呢?”
轻柔不慌不忙道:“回婕妤娘娘的话。奴婢当然明白,那皇后,那只不过是想挑拨奴婢和婕妤娘娘的关系,想不费吹灰之力便保住那个窝囊太子的储君位置,事成之后,又岂会善待奴婢?婕妤娘娘待奴婢比亲生父母更恩重如山,皇后之城府,岂能是奴婢这等小辈能猜得透的。奴婢之心,一如既往。”
李媛听了,直点着头,就连面容也缓和了不少,缓缓笑道:“好好,你明白就好,当年,我也正是着了皇后的道才沦落至此。我那里有上好的去痕粉,你拿了去吧,多擦擦,这样漂亮的脸蛋,若是落下疤痕,就得不偿失了。”
听了李媛的话,卿柔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总算还是保住了眼前的女人对自己的信任。眼下这一步就算是稳住了,剩下的,她还真得好好打算一番。
借过李媛递给她的去痕粉,卿柔这才又拜了拜,满心欢喜的离开。
就在卿柔的脚步踏出碧落殿的时候,李媛的脸色重新变得凝重了起来,冲自己身边的宫女道:“来人,给我好好看着良娣,她的一言一行,都得向我汇报。”这个小女人,她实在是不得不防了,毕竟,皇后所说的这一番话,又有几个能真正的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