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了,每个人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没法交到朋友,也不想跟那些恶心的人交朋友。有一次考试的时候我交白卷,老师骂了我,放学时我解开绷带划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讲台上,一会儿,讲台和黑板就被炸烂了。我很高兴。」
「爸爸没有说我,他带我转学。在氮气实验室清洁身体的时候他哭着说对不起我,没法让我过一般女孩那样的生活,我说并不用啊,我这样就可以了。其实我也很难受,因为身体一直被绷带包裹着都快烂掉了,我想要撕开绷带脱掉衣服把身体给所有人看,可是不行,因为我是炸弹女孩啊。」
「我转了四次学,每次都在有意无意间造成学校的骚动,他们以为我偷偷制造了爆炸物,其实那就是我自己的血、肉、口水和眼泪啊。我一直在忍耐,直到忍耐不住的时候才发泄出来,我没炸死过人,但他们都很害怕,爸爸开始把我看得很紧,派人在学校里监视我。足足半年我没有搞出什么意外,他决定让我转到这所高中好好上学,顺利毕业,甚至考上什么大学。」
「爸爸会在下午的时候来到学校,在医务室为我做检查,给我的皮肤补充新的抗氧化剂。」
「后来爸爸结婚了,那个女人我不喜欢,我想要炸烂她的脸,不过她很警觉。这所学校同样很无聊,人人都是废物,只会盯着我、嘲笑我,没人敢掀起我的绷带看看底下的样子。这时候……你出现了。」
「我一直在注意你,从你第一次跟踪我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个真正变态的家伙,看起来一本正经,可心里装满了肮脏的念头。」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爸爸曾说过我的1克组织具有100克TNT炸药的威力,而威力随着组织的增加而加倍增大,我的一只手氧化为炸药后就能炸掉整栋大楼,要是整个人变成炸弹的话……或许能够把这座城市一下子炸没的。」
「我不怕。你怕吗?」
「我想要别人看我的身体,想得快要疯了。除了你以外,没有别的人选。他们都是废物,小虫,渣滓,最多只敢摸我的胸部而已,他们对我好奇,又害怕我。」
「你怕吗?」
「你不怕。」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丁满重复了三遍,带着狂热的亢奋:「我现在就想……」
从刚才开始他一直试图抓住黑绷带女孩的手,可一旦放开,再牵手就变得很不自然,他的视线在女孩身体上滚动,从头到肩,由腰至踝。窗外传来油烟味道,夕阳低垂,邻居家开始播放动画片,丁满身体的瘙痒再也无法忍耐。
「喀嚓。」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如冰水浇头,少年的动作停滞了。
提着菜篮的中年妇女走进门来,疑惑地打量儿子和他的客人。
「满满,这是谁啊。」女人的眼神在炸弹女孩身上轻扫,从脸到臂,由膝至脚。
「妈,这是……这是我同班同学彭彭。」丁满小声说。他的血液在冷却。他本应记得母亲回家的时间,但带女孩进入家门时,却又故意把这个前提忘却了。他拘谨地端坐在那里,极力扮演一个乖顺的儿子。
「哦,好。彭彭先坐着啊,我先去换个衣服。」女人敷衍地摆摆手,换拖鞋进屋,关上卧室门。丁满望着身旁的黑绷带女孩,女孩没说什么,想必早习惯了别人怪异打量的目光,丁满却觉得羞愧难当。
「喝水,喝水。」他把绿茶递过去。
女孩忽然紧紧抱住他。丁满的心脏炸裂了,每一根瘙痒的神经末梢都被电击烧焦,核的外壳喀喀绽裂,他屈伸手指,感觉衣服和绷带下面有活的生物在蠕动,跳跃着反抗手指的力量。耳畔噪声嗡嗡作响。
这个时刻,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是的,是叫彭彭。」
两个人同时侧耳倾听,在脉搏嘈杂的跳动声中,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相当清晰。卧室门没有关好,中年妇女的外裤脱了一半,露出大红色的秋裤,她一手举着电话,一手解着纽扣「……没错,浑身缠得黑乎乎的姑娘,可奇怪了,我儿子把她带回家来了……你说什么?学校爆炸可能跟小姑娘有关,警察正在找她?那可不得了,你们赶紧来,她就在我家呢。」
她把电话扣在肚子上,扭头叫一声:「小满让你的同学别走,留下来吃饭啊,我做红烧带鱼!」然后对电话听筒小声说:「……我家就在五条院向阳小区3号楼2门501,快点儿啊!」
丁满拉起彭彭的手向外奔跑。他们离开家门,跑下楼梯,冲出小区,沿着路灯刚刚亮起的街道一直跑。
「……你说啥?」中年妇女呆住了「……这孩子有严重的妄想症,以为自己能变成炸弹,所以用绷带把自个儿缠了起来,经过多次心理治疗都没用?她从网上学到了制造爆炸物的知识,能用便利店买来的洁厕灵一类东西造出土炸弹?妈呀这可是恐怖分子啊!为什么不把她抓起来,还让她上学?……你说她爸爸是大科学家,名望大,名声大也不能放个小爆炸犯在我儿子的学校里啊……她的病情太严重,心理专家认为多跟同年龄的人接触才能缓解?这可不是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