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文萱萱便轻车熟路地喜滋滋地迎了出去。
看来这俩感情不错啊,她还担心面瘫老哥会委屈了自家嫂子呢。
已经是二月底了,天气正好,苏承沣冲欢喜迎上来的媳妇儿点了点头:“玥儿到了?”
“三妹妹是自己来的,许是也有事要问夫君。”文萱萱走上前把他腰带束起时的微小褶皱理了理,“厨房里炖了燕窝,夫君近日太累,须得补补身子。”
苏承沣轻轻握了一下文萱萱的手,又立刻松开:“听你的。”
文萱萱乐得笑出俩酒窝,明眸里皆是对自家夫君的爱慕之意。
苏承沣往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向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妻子,面无表情地道:“后日休沐,去踏春,可好?”
文萱萱明眸一亮,两颊的酒窝更深了,慢慢点头。
进了暖阁,苏承沣看到如玥吊儿郎当地坐着,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文萱萱,花瓣般的小嘴撅起:“哥,我也要踏春。”
文萱萱彻底红了脸,嗔怪地看了眼如玥,道:“夫君与三妹妹有事相商,妾身就先出去了。”
苏承沣淡定地点点头。
如玥瞅着暖阁里就剩她和老哥俩人了,笑得贼兮兮地走上前,咂咂嘴,调侃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三哥你竟然也会怜香惜玉哎。‘后日休沐,去踏春,可好?’啧啧啧,嫂子真是太幸福了,我都没踏过春呢。”
苏承沣无视她的调侃,上下嘴唇一碰,将如玥秒杀:“要踏春,找顾景逸。”
“……”
如玥蔫了,反正她的贫嘴在自家老哥面前从来都无效就是了。苏承沣走到一旁的圆交椅上坐下,如玥连忙狗腿地走上前给他添了一盏茶。
等苏承沣把茶抿了一口,如玥迫不及待地开口就问:“哥,外祖母和圣上相识?云家究竟是怎么败落的?还有,在边关的舅舅会脱离戴罪之身吗?”
苏承沣把茶盅慢慢放下:“问完了?”
“嗯嗯!暂时就这些,你别再瞒着我了,云家的事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如玥急切地盯着苏承沣。
“好。”苏承沣道,“事情都已解决,本来也是时候告知你。”
如玥:看吧?苏承沣就是想等万无一失之后才说,她真是太机智了。如玥激动地拽住他的衣角:“那你快说!”
苏承沣瞥了一眼如玥,淡定地道:“坐好。”
如玥:口!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为毛要在意这些细节!她心里拼命吐槽,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一边儿的圆交椅上,偏过头,眼巴巴地看向那张面瘫的脸。
“云氏为金陵大族,出过两名阁臣。外高祖父是开国名臣,入了内阁,另一名就是我们的外祖父云述秉。当年,太子殿下还不是太子之时,荣王和太子之争颇为惨烈。外祖父尊嫡,被荣王诬陷通敌卖国,云氏没。”苏承沣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如玥,见她表情还算好,又接着道,“外祖父殿前一死以证清白,外祖母随之殉情,三个舅父因年幼,被发配边关,数十年后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二舅父云经远。母亲被罚教坊司,沦落为奴,后被送于父亲,这才诞下你我二人。”
他继续讲:“荣王趁着太子殿下在边关之际,想制造殿下战死沙场的假象。幸好顾景逸拼死相救,而舅父也从战场上的蛛丝马迹查到了荣王里通外敌的罪证,此时,我也将多年来所得云家冤屈一案的证据一并交予圣上。顾景逸临走前,就已经同我制定了这次引蛇出洞之计,以向英将军为内奸,将荣王的野心昭著天下。”
如玥静静地听完,抬起头:“外祖母……”
“外祖母是宁国公嫡女,自幼与圣上相识,圣上待之如妹。”
“哦。”真的仅仅是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吗?如玥默默地垂下头,云家的事她其实老早有想过,也想过更惨烈的,但现在从老哥嘴里亲耳听到,震撼度还是不小。
几代荣宠的世家大族,因为夺位之争成为炮灰,落得只剩下一个正儿八经的子孙,不可谓不凄惨。
她现在大概能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串起来了,为何舅舅能成为军师,能得太子殿下的看重;老哥虽然才华横溢,但宣德帝为何要对他尤其青眼;更重要的是,云姨娘出身堪称完美,结果为奴为婢为妾,早早而亡,幸而三哥有出息,舅舅还生存,不然云家的冤屈怕是会永远掩埋在腐土里了。
如玥想了半晌,突然抬头问:“哥,你入督察院是为了寻找外祖父当年被陷害的证据吗?”
苏承沣闻言略略吃惊,随后轻轻点头:“当年的物证人证早已不见,唯一漏洞就是言官集团。那件事被揭发时,言官很意外地一致对准外祖父,尤其是外祖父以前的一些门生,也都全部翻脸不认人。我认为此事有蹊跷,便进入督察院查探。”
“三哥能知道这些,也就是说,舅舅和三哥一直都有往来?从何时开始的?”
“顾景逸入边关之时。”
如玥奇道:“怎么会和他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