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悻的状态很不好。
长达一天半滴水未进,又在冰冷的地面上度过了整整两夜。
全身的伤口勉强结痂,但是已经开始发炎。
得益于较低的温度,此刻倒还没有溃烂。
吴悻无意识的低声呓语,高烧侵袭了他为数不多的神智,极度惊惧之下,他的体温一再升高。
扬长而去的男人终于仿佛大发慈悲般再次回到这个房间。
略微皱眉的将吴悻拎起来,试探了一下吴悻几近于无的鼻息后无所谓的耸耸肩。
一路拎着吴悻随手扔在医疗室的床上,吴悻的身体终于负荷不住这么多次撞击,无意识的“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空间内的五人以往的平静被打破,愤怒充斥着他们的脑海,此时此刻恨不得一刀了断画面中的那个男人才好。
只可惜他们无论如何想,都不可能将想法化为现实。
一股熟悉的,铭刻于灵魂的无力感突兀的萦绕在他们心间。
那个一开始毫无情绪的白团子此刻已经被怨恨充斥了双眼——他们不能,也不该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
与之前吴悻所处的房间不同的是,这间医疗室倒是异常的正规。
看大小应该是三间房间的墙壁被打破,将三个空间化为一个空间而形成的。
里面的仪器不仅齐全甚至更为新颖,是五人闻所未闻的东西。
正坐在病床上无聊玩儿着手机的医生,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东西砸回了意识。
等到他放下定睛手机一看——是个快断了气的小孩。
医生转头看了看门口的男人,了然的笑笑,习以为常的托起吴悻。
他捏开吴悻的嘴,将仪器的管子硬生生插入到他的胃中。
出于人体本能的危机意识令吴悻不由自主的开始挣扎。
医生轻描淡写的在吴悻双肩处一捏,伴随着清脆的骨断声响起,吴悻的双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系列的抽血,注射药剂,输液……
吴悻只觉得天昏地暗,浑身剧痛无比,想要哭喊却连力气都没有,连声音都发不出。
他无数次试图睁开眼,可眼皮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不受控制。
无尽的折磨中,吴悻一次又一次咬牙撑了过来。
哥哥还生着病,爸爸还在努力工作,我不能添麻烦——吴悻迷迷糊糊的想着。
不能让他们为了我而担心——
还有,妈妈。
想到生病时妈妈温柔的怀抱,和她担忧的神情,吴悻奋力的挣扎于苦痛中,一次又一次在医生惊讶的目光中活了下来。
黑瞎子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攥住一般,一股陌生的熟悉感从脑海深处传来。
无论他如何尽力忽视,都仍然那般清晰。
分明如此折磨不过习以为常,分明比眼前这般景象更为惨烈的也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