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的眼神渐渐惊恐。
宋蕴假装没看见:“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没有那些镇痛致麻的香料,你早就痛得叫出声来,被忠王的人乱刀砍死了,现在至少保住了一……半条命。”
裴牧努力微笑:“谢谢。”
恰在这时,院门又被敲响,来人自称是范府的下人,请了大夫来帮表姑娘和她的夫君诊病。
莫绫听着这声音并不耳熟,便诧异的问:“先前不是请过大夫了吗?我家姑娘和姑爷早已睡下,这一路赶得急,怕是不好再叫起来。”
裴牧犹豫了一番,低声跟宋蕴提议:“不如你将他们请进来。”
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大夫,便是治不好,也不会将他随随便便的治死。
宋蕴斜他一眼:“刚才已有大夫来过了,眼下又来了一位,不好讲究竟哪位是范大人请来的,你确定要冒险一试?让我治,你今夜许是不会死,让大夫过来,或许我们三个今晚都会死无全尸。”
裴牧十分忧伤。
如果他当时再等一等,没有瞧见宋蕴的马车,许是早就等来了暗卫,可如今……他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一个本该被圈禁的废太子,私自跑来金安府,便是让人治死,也没有寻求正义的机会。
裴牧一脸坚定的看向宋蕴,昧着良心道:“宋姑娘,我相信你!”
宋蕴心说连她自个儿都不相信自个儿,旁人的信任于她而言无异于鸡肋。
“放心,死不了。”她道。
此时范府的下人还在门外等候,好言相劝着让表姑娘早些看诊,也好保住性命,其言语真情意切,让人无法推拒。
莫绫不耐烦的再次拒绝:“我都说了,我家姑娘已经睡下,不便再起来,你们的好意烦请明日再来,病了这么久,姑娘也不差这一两日的。”
范府下人道:“我等也是按着吩咐办事,老爷担忧表姑娘的病情,特意请了金安府的名医来诊治,明日可就没这样好的机会了,耽搁了姑娘的病情可不美,我们也不好回去交差。”
莫绫气得不轻:“打扰了姑娘安眠,我也不好交差,连日赶路这么久,我家姑娘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范老爷心善,想来也不会打搅姑娘睡个好觉,你们赶紧走远些,吵醒了姑娘我要你们好看……”
说着说着,莫绫的火气便蹿了上来,也不知怎的,这些下人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偏要大晚上的来诊病。
话音刚落,院门便被人推了下,没推动。
莫绫顿时大惊:“你们干嘛?想硬闯?我家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双方正僵持着,忽然间夜色里蹿起一道火焰,浓重的烟气在范府上空蔓延,范府的下人和护卫乱成一片:“不好了,走水了!”
院外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莫绫停了一阵儿,直接跳上墙头看,发现失火的方向在西侧,离她们不过二十丈。
门外的下人和大夫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