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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柏气息逐渐变得微弱,她望着枕清身后又红又紫的晚霞,黯然道:“真可惜啊,世界那么大,我仅仅在木头盒子盼来生了。”
枕清忍着悲痛,一点点擦干卷柏脸上的血,她哑声道:“小卷柏,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
卷柏摇不动头,就连唇瓣也没了力气,她的眼珠转动,落在枕清的脸上,仍旧小声又执拗道:“不要。。。。。。我还是想遇到你。”
说完这句话,卷柏微微一笑,似乎再也没有了任何力气,沉沉地闭上双眼,安静到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枕清突然觉得身体有无数根针尖刺向她,她眼中布满猩红的血丝,手在不由自觉地颤抖,明明上一次的见面还是好好的。
卷柏总是说自己又懒又笨,只想要天上掉馅饼,不劳而获,她可没有那么多当第一,当英雄的情节,她还想要游历万里河山。
可是居然有一天,她也会为了很多人,独自一人挡下一整个突厥部队。
枕清小心翼翼地抱着卷柏,卷柏的身体依旧是那么地轻,像是一抹轻盈的飘带,随风摇曳。
戈壁沙漠,狂风大作,飞砂走石。
胡杨依然迎风而立,一副岿然不动的神态,任凭劲风怒吼、黄沙蔽空。
响晴的大雁在晴空排开成人字形状,洒下一声声凄厉的鸣叫后,挥翅高飞,逐渐变成一个黑点,远离他们的视线。
齐离弦射出的那抹箭羽,高高翘起,在春日的风里微微颤着个翎头。
齐离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视线询问江诉地下那个人该怎么办,江诉认出那个人是突厥部落的小王子,他冷着脸,道:“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到突厥可汗手中。”
晚风过境,枕清的手都僵硬了,江诉最后无可奈何地把枕清拉了起来,江诉把人揽入怀中,枕清紧紧贴在江诉身上,感受到清冽的香味,让她脑子无比清醒。
江诉抬手一点点抚摸枕清的脊背,像是如同对待孩子一般,枕清开嗓道:“江诉。”
江诉温声道:“我在。”
“江诉。”
“我一直都在。”
枕清不再重复,而是把整张脸都埋在江诉的怀中,好像在茫茫无际的空白中,找到了唯一的倚靠。
良久后,枕清抬头望了望大漠上方的月亮,很明亮,也很清冷,可那月亮逐渐被鲜血染红,仿若成了血月。
春天的晚风真的很冷,而沙漠中更是如此。
齐离弦远远看着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错事,这件事在白日的时候江诉已经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她也说了自己刺向突厥人的那支箭让他勃然大怒,所以更加对卷柏穷追不舍。
那样的情势,即使没有齐离弦的那支箭,卷柏也不会因此被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