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众生皆苦。”他并不管樊星的反应,轻轻道,“可你的苦,不该独自承担。每个人都有选择如何走下去的权利,包括我选择要不要帮你。”
樊星摆手:“要跟我讲佛法了?你的经文对我这种沾了血的人可没用。”
“不是讲经。”玄霖摇头,目光落在樊星不自觉握紧的手指上,“我只是在想,若连身边之人的苦难都视而不见,这佛法,还有何意义?那些经书上的慈悲,又算得了什么?”
“普度众生,也只是空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樊星忍不住问,“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玄霖语气坚定,“我帮你。”
已经忘了是几岁时,师父将他带回了山门。
那时的他刚失去双亲,还不懂得什么叫生离死别,只知道日日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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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说这是他与佛有缘,说他天资纯净,该皈依佛门。
他至今记得第一次踏入佛堂时的情形。
佛像金身庄严,香烟袅袅。
师父说,诵经可消业障,礼佛能化解苦痛。
只要虔诚向佛,便能得见光明。
年幼的他信了。
每日天不亮就起身诵经,直到喉咙沙哑。
跪在佛前直到双膝发麻,直到眼泪将袈裟前襟打湿。
他以为这般虔诚就能减轻心中的悲痛,可那种失去至亲的绝望,却从未因此消减半分。
但他不敢说。
只是更加刻苦地修行,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诚心。
师父说他悟性极高,说他是天生的佛子。
可夜深人静时,他依然会在榻上蜷缩成一团,无声落泪。
十岁那年隆冬,他遇到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乞儿。
那孩子蜷缩在佛堂外的角落里,浑身发抖。
他偷偷揣了一个素饼要去给他,却被师兄们拦住。
他们说佛门清净地不容污秽之人,将那孩子赶了出去。
他永远记得那孩子临走时回望的眼神。
那双布满风霜的眼睛里,映着高大的佛像,却再寻不见一丝希望。
那一刻,他第一次对佛门的慈悲产生了动摇。
十六岁时,山下爆发瘟疫。
每日都有百姓跪在山门外求医,他们跪得双膝流血,额头磕得青紫。
可寺里的僧人们紧闭山门,只说要保持清修。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些在山门外哭喊的人们。
他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却始终撞不开那扇紧闭的门。
那一日,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普度众生,不过是写在经书上的漂亮话罢了。
可他还在坚持。
日日诵经,夜夜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