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葬坟岗捂得密不透风。
鬼火幽幽,在杂乱的草丛中闪烁摇曳,仿若幽灵的眼眸,窥视着这片荒芜之地。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四周的树木张牙舞爪,枯枝败叶沙沙作响,似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诡秘故事。
在这阴森之地的中央,一座破旧不堪的小木屋颤颤巍巍地立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邪风卷走。
屋内,烛火闪烁不定,映照着屋内几人的身影。
李必觉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且满是尘土,鼻青脸肿的模样十分狼狈。
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青紫的瘀痕在脸上肆意蔓延,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整个人显得凄惨又落魄。
他时不时偷瞄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安思榆,眼神中满是敬畏与不安,身体也不自觉地往角落里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思榆慵懒地靠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略显凌乱的碎发,眉头轻蹙,似乎被什么烦心事困扰着。
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袍,虽已有些脏污破损,但那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却难以掩盖,只是此刻在疲惫的笼罩下,多了几分憔悴。
许桃桃像一只灵动的小鹿,从木屋的里间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手中稳稳地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食物。
瞬间,食物的香气弥漫在这狭小昏暗的空间里,驱散了些许寒意与阴森。
“李必觉,你要吃点吗?”
许桃桃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眼神中透着纯真与善良,声音清脆悦耳,在这死寂的夜里宛如天籁之音,打破了屋内微妙的寂静。
李必觉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目光迅速投向安思榆,见其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便像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动作幅度之大,生怕别人看不到他的拒绝。
“要你吃就吃,别这么磨磨蹭蹭的!”
安思榆抬起眼眸,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声音虽冷,但也有着不易察觉的关怀。
李必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小鸡啄米般点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好的,安仙长!我这就吃,多谢安仙长!”
说罢,他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缓缓朝许桃桃走去,眼睛却始终盯着安思榆的方向,那谨慎的模样仿佛在走钢丝一般。
刚要伸手去拿食物,许桃桃却轻轻拍开他的手:“瞧瞧你这脏样子,先去把手洗干净,莫要弄脏了吃食。”
李必觉尴尬地收回手,挠挠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一阵阴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又急忙退回屋内,眼神惊恐地望向外面:“安仙长,外面太黑了,还有那些鬼火晃来晃去,我……我不敢出去。”
安思榆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了些嫌弃:“真是胆小鬼,这点胆子还修什么仙。罢了,许朝阳,你陪他去。”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许朝阳微微一愣,他与李必觉本有仇,此刻被点到名,心中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违抗安思榆的命令。
他不情不愿地走到李必觉身边,淡淡地说:“走吧。”
李必觉感激地看了安思榆一眼,又偷偷瞄了瞄许朝阳,小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走出木屋,月光清冷地洒在地上,周围的鬼火飘忽不定。
李必觉紧紧跟在许朝阳身后,身体微微颤抖,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哼,瞧你这出息样,被揍成这样,胆子还这么小。”许朝阳忍不住嘲讽道。
李必觉尴尬地笑了笑:“许兄莫要笑话我,我不过是个没什么修为的小人物,不像许兄这般厉害。”
许朝阳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来到一处水洼边,李必觉蹲下身子,刚要伸手捧水,水面突然倒映出一个黑影,吓得他“啊”的一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