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清全然不理会他的讽刺,只回敬一句:“烹茶水渐沸,煮酒叶难烧。”
两个人有来有回,唇枪舌战了好几个回合,终究还是林北辞错了一句韵,惜败一个回合。
此时宴中已无人说话,静了许久,还是阳平郡主站了起来,咬着唇道:“是霁清哥哥胜了。”
季言瑾鼓掌道:“质子才思敏捷,我等自愧不如。”
陆霁清站起来:“承让了。”
金步摇光华璀璨,只是拿在手里有些凉。
陆霁清珍而重之的将步摇揣在怀里。
“长公主,在下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
就好像,他本就是为了一只步摇来的,东西到手,也就不必留在这儿了。
姜永宁眸子眯了眯,道:“此地偏远,质子又是酒后出行,恐有危险,乾天,你亲率一队御林军随行保护。”
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视罢了。
陆霁清笑笑,像来时一样,持着灯烛,很快没入了黑夜之中。
林北辞冷冷的盯着他的背影,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夜宴很快就散了。
行宫有些偏远,陆霁清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身边甲胄随行,他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乾天在盯着他。
准确的说,是在盯着会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夜晚的风实在有些冷。
他拢了拢衣裳,走快了几步。
一辆马车赶在他身边,阳平郡主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霁清哥哥,你上来,我捎你一程吧。”
马车里很暖和,只是开了车窗,陆霁清就能感觉到丝丝热气扑在脸上。
他摇摇头:“不必了。”
“这儿离大乾宫很远的,你身上又有伤,怎么称得下去!”
阳平郡主有些急。
陆霁清忽地顿住脚步,阳平郡主眼睛一亮,“霁清哥哥……”不等她说完,陆霁清却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阳平哑然。
“你在长公主身边留了耳目,让她们为你传递消息?”
“我没有,我只是……”
陆霁清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她已经处死六个宫人了,你不妨想一想这里面有没有你的人。”
阳平的唇有些发颤。
陆霁清轻叹了一声,道:“我虽然厌恶你的愚蠢,可你终究对我还算不错,所以我提醒你一句,为了你的命,也为了整个晋王府的命,从此往后,你最好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
阳平满脸的不可置信,失声道:“你厌恶我?”
陆霁清已什么都不想说了。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一道暖香的风迎面吹过来。
是秋怜。
“长公主叫我这儿等你,怕你死在路上,你无事就好。”
陆霁清脸上滑过笑意:“长公主有没有说别的?”
“别的?”
“比如要我坐上这辆车,去漱玉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