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秋怜想,难怪他会把公主殿下气成那个样子。
倘若换作是她,肯定也会讨厌能完全猜透自己心思的人。
秋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上车吧,车上有衣服和香药,莫要让你那一身酒气熏着公主。”
陆霁清身上的酒味并不重,他本就没喝几杯酒,加上回来的路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早就散了酒气了。
但他还是换了衣裳。
果然,衣裳里有“惊喜”。
永宁大约很喜欢红色,所以给他准备的衣裳全是大红色,拇指粗的绳子也是。
意外的是,车上居然还有驱寒的姜茶、退烧的汤药,还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许是看他伤病交加的,怕关键时候体力不支,坏了兴致吧。
陆霁清自嘲的想,总不可能是真的关心他。
漱玉泉宫的布置还同上次一样,只是多加了几个炭盆,烘得暖洋洋的,窗和门都留着缝,恐生了炭毒。
陆霁清穿着艳红色的寝衣,领口开的很大,赤着足走在地砖上。
衣裳衬得他皮肤雪白,也让他的脸色似乎也好看了几分。
就像一只艳鬼。
拂开两道珠帘,就见到了等候已久的姜永宁。
这次她没洗澡。
她在下棋。
一人对弈,灯辉下,眉眼温柔。
陆霁清直接坐在了她对面,见她拿着黑子举棋不定,他便也拿了一颗,落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棋盘上,黑白两条巨龙已成互相撕咬之势,到了这时候,每一步都要非常小心,倘若任何一步走错,就会是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可能。
偏偏陆霁清落下的那一子,看似不起眼,却使得黑棋凭空多生了一只利爪,狠狠地在白龙身上撕下一块血肉来。
姜永宁叹了口气,“白棋眼见是输了,这可怎么好?”
陆霁清问:“公主是想让白棋赢?”
姜永宁摇头:“不,我只是想看着他们斗,斗得两败俱伤,斗到同归于尽!”
“可一局棋总会有输赢。”
“是啊,总会有输赢,所以……”姜永宁忽地笑起来,将棋盘上的棋子通通扫落,一阵噼啪乱响后,只留下了两颗。
一黑,一白。
“你看,只要一切回归原点,黑与白都是孤零零的,它们永远对峙,永远不会有胜负。”
陆霁清看着棋盘,看着那两颗孤零零的棋子,冷不防的,他被一把揪住,压在了棋盘上,薄薄一层中衣被扯落大半,露出了肩膀,和肩膀上的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