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这些年着实变了不少,按理说不该有这样刻意讨好老安人的举动,她该知道这样会弄巧成拙才是。
梁氏好心地为她辩解道:“弟妹是关心则乱,不知道曦姐儿伤的重不重,才一时情急。”
老安人亦是说道:“谁长这么大没个磕磕碰碰的,你不必太担心。曦姐儿只是受了轻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曦姐儿心疼我这阵子总是头疼脑热的,不让我过去探望,说是她过来看我就行。我想着也别再让她路上奔波了,这阵子暂时就不要过来了。”
杨氏还是一直哭,道:“都是我这个做伯母的不好,竟然连曦姐儿受了伤都不知道,一直没去探望。”
“哎,三伯母不要太难过,去了也未必能见得着曦姐儿。”赵嘉柔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去了一次,被齐鹿鸣挡在了外头。他说,曦姐儿在咱们家受了大委屈,谁去探望曦姐儿都可以,只是咱们不能。”
曦姐儿不在府中,老夫人又懒得应付张家人,就把关着禁闭的齐鹿鸣放了出来。
齐鹿鸣见了赵嘉柔,骂的比这还难听多了。好歹来的人是赵嘉柔,换个别人,又是事端。
杨氏哭道:“这可怎么好?我确实是担心曦姐儿,可最担心曦姐儿的却不是我,是敏娘。敏娘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消息,得知曦姐儿伤了腿,便急着要去看望她。谁知情急之下,竟吐了几口血,昏迷了过去。我也正是这么着,才知道这事的。”
老安人哎呀了一声,问道:“敏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倒是她误解了杨氏,原来是杨氏为了敏娘。
杨氏道:“人已经醒了,去请了大夫过来。敏娘心里头放心不下,让我过来问问曦姐儿伤的重不重,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哎,半路上马车出了毛病,害的她将腿摔了一下,大夫看过说没什么大碍,养两天就好了。”老安人道:“你跟敏娘都不必担心。你劝着些她,让她好生地将自己的身子养好。”
杨氏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强忍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眼看着敏娘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现在我还总想着敏娘小时候围着我转的情形,想不到她却是这么福薄的。怪我不好,让娘也跟着伤心。曦姐儿那里怎么着的,是在相府养伤吗?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在哪个庄子上?”
晴姐儿偷偷地瞄了杨氏一眼。
杨氏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正是为了问这句话。
老安人正跟着她伤心,大概不会起疑。
方才杨氏进来的时候,晴姐儿紧张地攥着拳,手心儿一直冒汗。生怕杨氏露了马脚,害了大家。
那会儿范云芝说是在喜宴上往张令曦的杯盏里添东西,好巧不巧地张令曦就没有过来,躲过了一劫。这回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落空了!
晴姐儿本来在这事上,还有些犹豫。可范姨娘告诉她,既然刘显跟张令曦郎情妾意地,那么就算张令曦真的不能生育了,想来刘显也不会抛下她。若是抛下了她,那说明刘显也并非是真心的,倒还算是她们帮了张令曦一把呢。
范云芝劝了半天,总算让晴姐儿狠下心肠来了。
“傻孩子,谁不想做好人,谁不想积德行善一辈子为人称道?可命不许罢了!”
她范云芝何尝不想天生地好命。
难道她就是天生的恶人,难道哥哥就是天生的恶人吗?还不是被逼入绝境,无法选择罢了。
老安人是不知道张令曦在刘显的田庄上住着的,闻言带着责备看了梁氏一眼,道:“曦姐儿不在相府,还能在哪里。你不要听别人说些什么,就胡乱地当真。”
杨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梁氏一眼,似乎是想求证什么。
晴姐儿却突然站出来道:“三伯母说的是哪里庄子?难道是在青川观附近的?我记得上次随九姐姐去青川观,倒是在附近的田庄歇过脚呢。”
杨氏道:“我也是囫囵地一听,只是知道个大概罢了。”
曦姐儿确实是因为伤了腿,住在刘家的庄子上,可梁氏她们担心老安人的身体,便刻意瞒着了,只说受了轻伤,回去养着了。谁知道杨氏过来这么一哭,倒是叫这事瞒不住了。
梁氏露出为难之色来,不知是说还是不说。
老安人目光凌厉地扫了梁氏一眼,不悦地说道:“我平日里是待你太好了,你竟学着瞒天过海的招数。”
梁氏被老安人尖锐的斥责吓得一抖,近些年老安人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她都有些不知怎么应付了。
梁氏红着眼,道:“媳妇也不是刻意欺瞒,只是怕老安人知道曦姐儿伤得重,再急坏了身子。曦姐儿她去青川观的路上伤了腿,幸得田庄管事所救,因伤势太重不能行动,只好借住在了田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