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刹那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裴惊白给她拨发的动作一顿,而后低垂着眉眼继续将那两缕勾到她鼻尖的发丝撩到耳后,对她明显的神色变幻只作不知。
“你昨夜梦魇呓语时叫自己呦呦,想来这应该是你的小名,我觉得好听便自作主张这么叫了。”他淡然的神色中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莫非我猜错了?”
听到他那般解释,青稚僵直的肩膀才微微松了松,忽略过那点一闪而逝的遗憾,庆幸开口:“没,这确实是奴婢以前的小名。”
裴惊白配合着点头,似乎信了她的话。
可下一瞬他却陡然提起:“说来我年少时曾认识一个小妹妹,她也叫呦呦。”
“是、是吗?”青稚强扯出一抹紧绷的笑意。
裴惊白叹了口气:“可惜,她年幼时便遭遇了大难,被烧死了。”
这样的语气于他来说略显夸张,可正处于慌乱中的青稚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异常。
她只听到他说自己已经“死了”之后,悄悄舒了口气,嘴角也放松地翘起,但很快又意识到有些不合时宜,又马上收回了笑容,容色悲悯道:“世子节哀。”
她的再三否认让裴惊白还算温和的态度逐渐冷淡了下来,他收回了替她理发的手,脸上再无半点表情。
青稚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情绪突变,以为是戳中了他的伤心事,自己也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奴婢的小名惹世子伤心,日后还是唤奴婢青稚便是。”
裴惊白失去试探的心思后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眼神没有再落到她身上:“不必,我没有剥夺别人小名的喜好,何况你与她是两个人,一个是通房丫鬟,一个是千金贵女,我还分得清眼前的人是谁。”
既然她执意要隐藏自己不与他相认,那他便给她这个机会,彻彻底底地安了她那份心。
青稚看着他凉薄的目光,胸口微涩,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想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最后她还是忍下了那股冲动,柔声谢恩:“多谢世子体谅。”
“我还要要事处理,你歇息吧。”
裴惊白说完不等她回话就出去了。
青稚见他离开时步伐比平时要快,也不知他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才会如此。
没想到崔枳还能影响到他的心绪,她该庆幸她在他心里还算有一点位置吗?
她不禁苦笑一下。
可无论是哪一个她,终究都是和他有缘无分的,又何必再把他们的关系弄得更复杂。
受了惊又做了噩梦,加上和裴惊白的那场对话,青稚心情大起大落后结结实实地病了一回。
平时不怎么生病的人一倒下就尤其严重,她一连三四天都几乎窝在裴惊白的屋里躺着。
崔氏在听说她病了之后也派了宋嬷嬷过来探望她。
可宋嬷嬷在看见她住进了裴惊白这里后,便欣慰地把带来的补品收了回去,暗示她可以多“病”几日,趁机和裴惊白多促进已经感情。
青稚只能干笑着谢过她老人家的好意,然后默默地吃了两片系统出品的退烧药。
好不容易连带着脚伤一块痊愈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自己的住处,虽然这几日积分在不断上涨,但她实在是不想被按着洗澡了。
裴惊白忽冷忽热的态度也让她不知如何应对,便索性先和他分开。
夜晚。
裴惊白正准备回来帮青稚沐浴,却见着人鬼鬼祟祟地抱着包袱要走。
“你要回去?”
准备逃跑的青稚就这么被撞了个正着,她只好老实请离:“奴婢的病和伤都已经好了,不能再留下来打搅世子,再住下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