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路见星指了指地上晒着的伞,“伞,伞。”
“道路湿滑,人又多,最近进城的大卡也老从这儿过,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盛夜行不由他多说,抓起伞甩了水就推着他要往教学楼下走。
见只有盛夜行一个人急匆匆地从操场上来,路见星先是寻找了一番顾群山李定西等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应该是为了送自己回宿舍,就先脱离训练跑上来了。
路见星握着伞柄,深吸一口气,攥紧了盛夜行的校服袖子。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一堆同学在走廊上挤来挤去,都忙着想早些回到自己的窝里,吵吵嚷嚷,闹得路见星不太舒服。
他又努力往盛夜行身边靠了靠,偷偷牵住对方的手。
他也不是有意,就是想跟紧盛夜行,很害怕被人潮挤丢,因为他现在脑子有点发昏。
自己也不能在同学堆里乱挤,盛夜行选择把路见星带到墙根儿贴着走,再一只手拿书,伸臂将身后的人护住,这才顺利地下了楼梯。
因为难以忍受人躲嘈杂,平时路见星都走得晚,盛夜行也等得耐心,可今天留给盛夜行的时间确实不多。
刷完校卡出门,盛夜行领着路见星一路跑,路见星坚持撑着伞,不愿意让盛夜行被淋到分毫。
走到最后一个拐角路口,路见星看了眼一直不变绿的人行道红灯,说:“回去,回去。”
“现在是送你回去啊。”盛夜行稍微低着头站好。
路见星比他矮,打伞的后果就是伞骨都快敲着头顶,站都不好站。
“你。”
“我回去?”
“我,自己回。试试。”
“不行。”
路见星咬紧嘴唇,真的不想再耽误他时间了,“试试。”
“都快要到了,我得看着你回去。”盛夜行伸手拉了他一下,心想还好自己跟着,今天地面滑得很,保不齐路见星就得摔一个仰八叉,那得疼死。
他的小冰皮儿多宝贝?是易碎的,摔不得。
路见星最近学会了赖床,非要在床上躺几分钟再起,睡醒了还迷迷糊糊地站在洗漱台前,低头先把盛夜行的牙膏挤好放那儿,然后也不管李定西有没有在寝室住,也要把李定西的牙膏挤了。
最开始李定西回来还会“哎呀”几声,后来慢慢习惯,还跟路见星说一声“谢谢”。
特好玩儿。
固执地将路见星送回宿舍楼下,盛夜行看了看手机时间,他离开早已超过五分钟了,估计回去要被罚绕操场蛙跳。
他其实可以给教练说,耽误了时间是因为必须送独立困难的室友回宿舍,但他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路见星的难处,也就选择了闭麦。
盛夜行看他一个人拿了把伞站那儿,突然就挪不动步子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等会儿训练完就回来。没吃晚饭饿吗?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等下给你点外卖,让四楼的肖亭送上来。”他说。
春雨很细,细到垂上微颤的眼睫。
“我……”
路见星哽了一下,手心攥紧了校服袖子,恰好一米八的大男孩儿在淅沥小雨中笑容浅浅,“等你。”
听完对方说的话,盛夜行笑一声,“等我干什么?我回来都很晚了。”
路见星突然很大声:“一起吃!”
“好吧,我听你的。”盛夜行又往后退了两步,“我先走了。”
由于实在太着急,盛夜行也没有朝后看,蹲下系紧鞋带就往回跑了。
盛夜行一走,雨似乎下得大了一丁点儿。
磨磨蹭蹭地上了宿舍三楼,路见星的手指轻轻地敲过每一根楼梯护栏,嘴里也跟着数:“四十七、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