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缪凤舞答应。
“哀家回去了,明儿让人把玉泠送过来,她也吵着要爹要娘,送她过来看看,也好安她的心。”韦太后像一个普通人家的慈祥老太太,缪凤舞一时还不太习惯她这个样子。
“玉泠在长春宫,拖累太后了。太后慢走,臣妾伤好后,一定去长春宫向太后请安。”缪凤舞欠了身,恭送韦太后离开。
随后她靠在床头上,心中转着念头:按理韦太后来,会问一些受伤的细节。像蓝淑妃,她就会提到为什么要到太极宫看烟花?为什么要站那么高?
可是韦太后仿佛对她受伤之事了然于胸,言语之间似乎还有一点儿愧意。
缪凤舞曾经问过茂春,行晔这心魔之症由来已久,为什么太后一直不管不问?茂春当时答她,说太后并不知道皇上有此心病,阖宫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眼下看来,韦太后也不是全然闭目塞听,仿佛她对宣和殿中的事,是有所察晓的。既然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那么严重的心病,这么多年她又为什么装作不知?不管不治?
韦太后的来访,给缪凤舞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她不能问行晔,茂春对她显然也是有所隐瞒。这件事她只能放在心里,慢慢观察琢磨了。
缪凤舞在疏竹宫又养了两日,伤渐渐地好了。她能下地走路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趁行晔不在的时候,让含香扶着她,往前头主殿去了一趟。
她爬楼不便,让含香上楼去,转动了琴台下方的机关。她站在一楼的楼梯口下方,眼看着那个秘道在她的面前静静地开启,她便放了心。
她一直有种预感,这个秘道关联着一个能够撼动天下的大秘密。她隐隐地在心中有一种责任感,觉得自己既发现了这处秘道,就有义务保护好它,一直到那个秘密昭然天下的时候。
含香下来请示过她,又返回楼上,将秘道关闭了。
主仆二人正要离开,缪凤舞眼尖,看到楼梯下面阴影之中,有一个莹莹微光的东西。她让含香过去拾了来,拿在手中一瞧,是一粒珠子。
是一粒普通的黑玛瑙珠子,并不值钱,中间穿孔,看起来像是从什么饰物上掉下来的。
缪凤舞转着那颗玛瑙珠子,对含香道:“看来咱们离开这段时间,这秘道曾经有人出入。多奇怪,那一阵子咱们住在这里,守了多少日子,也不见有人进出。”
含香扶着缪凤舞道:“娘娘,咱们快回去吧,奴婢每次来这里,都觉得心里凉嗖嗖的。这东西奴婢收好,咱们回去再慢慢琢磨吧。”
缪凤舞将那玛瑙珠子交与含香,便一同出了主殿。
正月初六,缪凤舞伤好得差不多了,由行晔亲自从疏竹宫接回了揽月宫。
她刚刚在揽月宫的主殿坐下,茶还没喝上几口,就有人登门来探望了。那一天时间里,太后与皇后的赏赐,各宫妃嫔的探视,忙得缪凤舞晕头转向。
一直到天黑,缪凤舞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拨人。她感觉自己口干舌躁,腰酸背痛,让含香将晚膳热在揽月宫的小灶上,她一头栽到床上,打算歇一会儿再起来。
躺在那里,她的眼皮便开始打架。正迷朦之间,感觉有人往自己的身上搭被子。她睁眼一瞧,竟是龚宓。
她也不拿龚宓当外人,歪在枕头上,侧躺着看过去:“哟!龚修仪!刚刚我还想,龚修仪这是把我给忘了呢。阖宫的人都来了七七八八了,也不见龚修仪的影子。”
龚宓坐到床沿上,倚着床栏笑道:“娘娘明明知道的,我跟她们凑什么热闹?不过是些攀高踩低的家伙,见娘妨得宠,都凑过来蹭蹭,想着沾你的光呢。”
缪凤舞扑哧一笑:“你这样说人家,那么你这个时候来,又是为了何事呢?”
龚宓佯装生气,鼓着腮帮子说道:“娘娘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可是真心为娘娘担心呢。要不是皇上明令不许往疏竹宫探望,我早就跑去那里看你了。”
缪凤舞知道她是真心,开怀地笑道:“我知道了,皇宫之中无好人,唯有龚修仪有真心,行了吧?”
龚宓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嗔道:“娘娘这语气,是不是在撵我走呀?”
“你留下吧,陪我用过晚饭再走,你不来,我连饭都不爱吃了呢。”缪凤舞笑着起身,扯着龚宓的手留她。
龚宓也无顾忌,亲热地揽着缪凤舞的肩,偏头问她:“你在疏竹宫里养了好些天,一定不知道外头的一件趣事。”
“什么事?”缪凤舞了解龚宓的八卦天性,笑着问她。
“你知道吗?陈国的皇帝滞留在咱们这里,到现在还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