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最出色的狙击手,百发百中,身手矫捷如猫。在躲在一个墙角里冷静扫视现场时,她从众多的武警官兵中,一眼就认出了蛐蛐儿的背影儿。
那被挟持的人质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被个高壮的黑人男子掐在怀里,用枪抵着脑袋,每每一挣扎一哭泣,就会招致恶狠狠的打骂,已经崩溃至极。
刑警与他们谈判,他们终于有所妥协,同意换人,可只要女子。在那一刻,她毫不犹豫的就冲在暗中潜藏的战友打了个手势,跳了出去。
脱了防弹衣走过去时,她从蛐蛐儿的眼中,明显读出了那份关切、慌乱,看到了他握枪的手在发颤。
她身高虽有一米六七,但是在那黑人怀里,瘦小的就像个小洋娃娃。汗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却冷定异常,因为,她知道,毕清与柳苏苏此时就躲在一左一右两个角落里,狙击枪的枪口,都已经瞄准这个黑人的脑袋。
他们要车,刑警队队长答应了。就在他们心神有所懈怠的那瞬间,她利落狠绝的出手,格挡开了抵在太阳穴上的手枪,还不等那个侧踢踢出,那黑人的脑门上便中了弹,重重后倒在地。
从方向上判断,她知道,是毕清果决出手击毙了他。
剩余的四个罪犯仓皇躲闪,枪声四起。
在跑回去拿枪的瞬间,她看到了蛐蛐儿脸上那如释重负的笑,以及,被惊吓出的汗水。
她冲他吐舌眨眼,可是,就在拾枪转身时,那颗子弹迎胸而来。
时间似是在那一刻放慢了,慢的就像电视里的慢镜头。
蛐蛐儿在后面惊吼,朝她奔来。
可在子弹打入的那瞬间,她的注意力却被地上一副半展开的画卷吸引住了,甚至,连疼痛、身处何处都忘了。
那是一只高傲的鸟儿,羽毛洁白如雪,头颈高挺,双目黑亮,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她,像是打量,像是鄙夷,像是示威……
凤凰!白色的凤凰!
这是她最后的念头,身体没有该有的疼痛,只觉得眩晕。
那双眼睛像是两个神秘的黑洞,里面有种无法抗拒的吸力在吸吮着她,在灵魂从身体里被抽离的那刹那,她没有该有的恐慌,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等她再有意识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山上的密林中,那个正弯腰挖草药的瘦小小女孩儿。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不能说是奇怪,简直就是诡异,诡异的就跟看到那副画像时是一样的。
还不等她品味明白呢,就觉得有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她的背后狠狠一推。
她被灌入了那个女孩儿的体内,彻底颠覆了她无神论的观念……
长汀躺在床上胡乱的想着,为稳妥起见,还是伸手探到枕头下,从荷包里摸出一粒药丸,放入了口中。
过了一会儿,内室里的烛火也灭了,没有一丝声响,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安心的沉沉睡去。
※※※
不多久,房门微动,花慕寒无声的闪了出来。看到那副与众不同的睡相,他弯腰伸指的动作微微一滞后,才点上了她的睡穴。
两根长指在她的腕上搭了仅片刻,他便直腰走到了房外,负手立在了石阶上。
一条黑影,在黑暗里无声划过,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属下等人暗伏月余,保定王在其封地的确有私自制盐、铸钱的嫌疑。”
花慕寒淡淡点头,“此事不必再继续探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