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周五下午一上班,支队办公室接到市纪委的电话,让派人去取正式批复文件,方案终于获批啦!
简挺当然异常亢奋。自己来到禁毒支队,第一把火嘛,这点火,即便不能像神舟十七上天那么隆重,但也不能像点一支烟那么随意。呵呵,还不错嘛。
拿到了市纪委的文件,盛可义兴奋地拍着简挺的肩膀,说:“行啊,简副支队,人小鬼大,点子多,简直就是绝绝子嘛。支队多年来的老大难问题,在你手里,轻而易举就办好了,首功一件啊。”
简挺笑笑,没吱声,心里话,哎哟,我的支队长呀,你以为我想当这个显眼包吗?我做了多大的难,磨破了多少嘴皮子,甘苦自知呀。
盛可义说完,又叫来了政委梅芳和办公室主任靳胜昔,递过去纪委的批复文件,说:“你们看看,咱们支队的大喜事啊。”
梅芳一看,惊呼道:“哇塞!批啦?简副支队,姐墙都不扶,就服你!”
靳胜昔也说:“厉害了,我的简副支队!用时下网络新词说,你人还怪好的嘞,华为手机,遥遥领先呀!”
几个人一夸,把简挺说的脸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盛可义说:“梅政委,你看,简副支队刚来,就先立了一功。上任十来天了,我呢,这几天瞎忙,一直也没顾上安排。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恰好周末了,胜昔,你找个隐蔽些的地方,叫上几个副支队,咱总得给简副支队摆一场儿吧。”
“行啊。”梅芳当然没意见。
下午快下班时,靳胜昔通知说,安排到了夜巴黎,大家分头去,七点整大家在包间见。
简挺心里话,怎么又是夜巴黎!别碰上了贾小贝那个小子啦。
快下班时,简挺坐靳胜昔的车,提前到了。靳胜昔紧着安排了菜。没一会儿,几个人也到齐整了。
于是,大家落座,凉菜一上桌,靳胜昔就把酒倒上。
盛可义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来了开场白,说:“今晚既是给简副支队的接风酒,也是庆功酒。”
几个副支队长以为庆功嘛,肯定是又破了什么大案,或者抓了重要的毒贩,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获批”的事儿。一听简挺给跑下来了,都说是个大好事,解除了弟兄们的后顾之忧,功不可没,是得庆功。
盛可义先与简挺碰了杯,说:“简挺啊,以后在一块搁伙计搭班子,在小范围的场合,我就直呼其名了,否则,简副支队,简副支队,叫起来拗口,也显得外气不是?”
“是的,叫我名字,最家常最亲切。”简挺深表赞同。
盛可义又说:“欢迎简挺同志加入禁毒战线,咱支队就缺你这样的新鲜血液。这次纪委特批,你功不可没,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说了。来,干了这一杯!”
简挺自然要谦逊几句,说:“获批这事儿,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也是赶得巧了。在咱支队,我是新兵蛋子,抓毒贩破大案,才是立大功,我还不行啊。”
说完,他也赶紧先喝为敬。
盛可义开玩笑说:“简挺,以后不要再说‘不行’这个词儿。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不要,对吧?来,大家一块干杯!”
一桌人就哄笑着一口干了。
放下酒杯,盛可义说:“简挺啊,刚才呢,是和你开玩笑。但是,话糙理不糙。在咱们缉毒警察的词典里,没有‘不行’这个词儿啊。你来的时间短,长了,你就理解我的意思啦。缉毒警察,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行的!”
热菜上来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推杯换盏,就放开喝了。
酒后的话就稠起来。
副支队罗旭尧喝了一杯酒,说:“刚才,盛支队说,缉毒警察不能说不行,真是这样。一大队的李俊涛,那次在古河里在手机上写下的遗书,我给大家念念。”
说完,他扒拉开手机,念道:“爸妈,如果真的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不敢想象你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些年,没能尽一个儿子该尽的孝,但我从不后悔选择这条路,希望我能成为你们的骄傲……”
原来,这是几年前,李俊涛手机里一封早已拟好,但却没有发送出去的遗书。通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简挺大致了解了事件的经过。
那年12月的一个下午,天色向晚,李俊涛和战友们日常巡逻后,准备在河边休息一下。这时,见四个人鬼鬼祟祟地向河边靠近,以免引起怀疑,他和战友们立即散开,从四人的对话中了解到,他们装作冬泳爱好者渡河运毒。为了便于观察,李俊涛独身一人半蹲着潜入水里,距离嫌疑人只有10米,只敢露出头来。河水冰冷刺骨,他强忍着,立刻联系战友说明情况。只见这四人有人换上泳衣,将毒品绑在身上,有人把充气轮胎放下水。一个半小时后,李俊涛的浑身被泡得僵硬,大脑都快要麻木,他用僵直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在手机里编辑完留给家人的遗言。这条遗言还没发出去呢,毒贩这时开始行动了。那名带着毒品的嫌疑人,下水开始渡江。另外三名同伙,正准备开车,从桥上到对面接应。李俊涛立刻向战友发送信号“行动”。大家通力合作,将四名嫌疑人全部抓获,查获毒品3公斤。
另一位副支队长说:“那次,高博超为了逼停毒贩,在高速公路上演生死时速,真是惊险。缉毒警察,是提着脑袋干工作啊!”
罗旭尧说:“我爱人不是医生嘛。她们医生中流行一种说法:金眼科,银外科,开着宝马口腔科,累死累活妇产科,普普通通大内科,容易上手皮肤科,事多钱少小儿科,挨打受气精神科,走投无路传染科,死都不去急诊科。我想想,咱这禁毒支队,呵呵,与急诊科差不多呀。”
盛可义说:“不是有种说法嘛,也是套用上面段子的,叫做:金治安,银交警,开着宝马是经侦,适合养老去国保,婆婆妈妈是片警,两眼昏花是网监,双腿跑断是刑警,最没本事上铁路,提着脑袋干缉毒。”
几个人正在感叹,梅芳中间出去上卫生间,回来后一进门,赶紧把门关严实,竖起食指,作了个“嘘”的口势。
众人不知其故,都盯着她。只听她悄声说:
“盛支队,咱们赶紧撤吧,我刚才窥见,王市长今晚也在这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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