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兵器地库内,器灵一面尖笑,看着少年快步走出石门,带着他昭然若揭的妄念,以及暗暗滋生的心计谋算。
“想什么呢?问你话都不吭声。”
面前女子凑近的脸,让若水骤然回神。他胡乱按下思绪,答道:“没,没有,主人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后背的伤要好好养上一阵子了。”
“若水全听主人安排。”
“嗯,幸好不伤及性命,只是……”
雁宁欲言又止,小魔物身上的蚀骨虽然被压制住了,但并不是长久之计,一日不祛,便一日损伤根骨。
若水看出她的艰难,脸上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作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不会死就好,反正我只想陪着主人。”
雁宁如何看不出小魔物在故作平静,她垂眸不语,面上透出几许思量。
若水静静地望着她,同样是一声不吭。
片刻后,雁宁掀起眼皮,视线直直看向若水,沉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蚀骨’之所以难解,是因为每个法咒都不尽相同,只有施法者才知道绘制过程和破解方法……”
见若水面色凝重,雁宁话音一顿,脸上闪过些许纠结,才继续说:“另一个办法就是,将比施法者更高的修为注入你体内,强行运转,破开咒术。”
话音刚落,若水便坚定道:“我选最后一个。”
“我还没说完,云扶风修为即将登至化境,且不说如何去寻这么一个,肯将绝世修为白送给你的人。就算是真找到了,这样高深的法力骤然入体,你的身体也承受不了。”
雁宁摸摸若水的脑袋,道:“风险太大了……不如,我去和云扶风说一说,只要好好讲条件,他会答应我的。”
“不行!”
若水急得一把抓住了雁宁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声色凄惶:“不可以去求他,傻子都知道他会提什么条件!我不要主人被他胁迫。”
雁宁低语:“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不行就是不行!”若水忍痛强撑起身体,张开双臂抱住雁宁,祈求道:“主人,就选第二个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脸上浮起一个轻柔的笑,目光湿漉漉映照着雁宁:“主人还记得救了我的那天吗?那一天之前,我刚从天魔卫的牢房里逃出来。”
雁宁瞳孔微微睁大:“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走?”
“我被一群石妖诬陷偷了他们的财物,逼我去替他们偷盗魔石还债。我不答应,那些石妖便将我殴打一顿,然后顺手交给了巡逻的天魔卫。”
“天魔卫并不问原由,我亦被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这样,我被拖进了卫狱的牢房。”
听到这儿,雁宁手指下意识一紧。若水察觉她的紧张,声音更加温柔,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闲谈故事。
“在那里面待了叁天,最后我装成一具死尸,才和其他的尸体一起,被丢去了城外的乱葬岗。那时我想着要去城里找娘亲,便挣扎起来回了四方城。又怕再被天魔卫发现,只好藏在路边的柴火堆里。”
“万幸的是,就在要饥饿伤重而死的前一刻,我遇见了主人。”
若水星眸湿润,眼底漾起浓浓暖意,一眨不眨地看着雁宁:“主人放心,越是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候,我运气越好。小时候被娘亲捡回家,后来又被你救了一命,所以这一次,我一定也能逢凶化吉。”
雁宁盯着掌心久久不语,半响才状似迷茫地说了一句:“可是,哪里去寻这个人呢?”
“兵器地库。”
雁宁蓦地抬头,直直看向少年:“你想说那个器灵?”
若水点点头,小心翼翼道:“可以吗?如果不行,再等一等,慢慢找合适的人。”
他眼神打量着雁宁,小声地补了一句:“反正不能去找云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