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斤这一病,入冬后就躺床上了。
他已经是古稀之年了,又吃了几年的大苦头,身子底本就弱的。
林奕泽在身侧天天守着,见林三斤睁开眼了,就问他哪里不舒服,可林三斤似乎不想见他,背着他侧身躺着。
“爷爷,是我哪做错了吗?您说,我一定改。”
林三斤努努嘴,好半晌才回他,“我们、来这里几年了。”
林奕泽回答,“六年了。”
“六年,转眼六年,真是快呀,好日子就过得快,还记得,我们那五年受的苦吗?”
林奕泽怔怔地回答,“记得。”
“那你觉得现在好,还是过苦日子好。”
林奕泽想也没想地回答,“当然是现在好。”
“对、现在日子是最好的,你要永远记住,人要往前看的,以往的事,已经是过去的,可你若是不好好守护,一样会过曾经的苦日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妻儿,你能明白爷爷的话吗?”
林奕泽知道,自己给家里添堵了,惹得爷爷气血攻心而半瘫在床。
“爷爷,我会永远记住的,我不会再乱想的,你信我,好不好。”
林奕泽已经好久没哭了,明明爷爷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
“叩叩~”
门敲响的声音。
“叔,今天好些没。”
于兰花端着一碗药进来。
后边还跟着常连枝,只是,她站在门外,没进来。
林三斤不让她进来,怀着身子呢,可别沾了病气。
“好多了、好多了。”
林奕泽接过药喂林三斤喝下。
于兰花宽慰着,“叔,没事的,就是小毛病来的,等把身上筋络瘀通了,就跟往常一样,佑佑天天念着太爷爷、太爷爷的,都不肯吃东西了。”
林三斤一听,原本气奄奄的,立马打起精神,“我没啥大碍的,我感觉我这腿能动了,扎针也能感觉到,过几天肯定会好。”
于兰花几句话抵了林奕泽的千言万语,一下子就让林三斤有了要好好活着的盼头。
“那可太好了,再泡几天药澡,扎几天针,就陪佑佑一块吃饭,他现在喊人可流利了,一直喊着,太爷爷呢,我要见太爷爷。”
林三斤听着老泪朦胧的。
明明在一个屋里,可林三斤怕把病气传给小孩,坚决不准孩子挨到他屋。
“哎呀,搭把手吧,这天冷得紧。”
常小庆拎着一堆东西被卡在门口进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