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鹿州,白鹿头山。
天空中飘浮着几朵白云,微风轻抚着山上的花草树木,鸟语花香,一派春意盎然。
在一块紫色的巨大山石背后,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正坐在那里发呆。在他面前躺着两只通体乌黑的野兔,嘴角处溢出紫黑色的血液,身体僵硬,已然气绝多时了。
这已经是第十只了!
如雪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片圆溜溜的黑影若隐若现,好象胎记一般,细小的伤口处血液早已凝固。
自从十天前他不小心从这块颜色怪异的石头上跌落下去……,应该这么说,是他在峨眉山金顶看日出的时候,被一只该死的猴子抢了包挂在树上,包里的那部相机可是他省吃俭用再加上给无良商家当牛做马勤工俭学才攒够了本钱买的,一张照片都还没拍呢,那可是他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
他的确是“拼了性命”,爬上树去取包的时候,一脚踏空,成了万千在此地纵身一跃,寻求“长生大道”的“勇士”中的一员!只不过……他是意外!
金顶上的悬崖深渊何止千丈,摔下去还能活命?
他不但没死,还“摔”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虽然没有摔死,但是他相信,死亡离自己也很近了,眼前那两只野兔便是证明。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石头,深入地面的根部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石窝,当时他饿极生悲,看到那里面有一颗似桃非桃的果子,想也没想抓过来就吃了下去,结果……他又晕两天,直到那个自称是他“娘”的吴姓老妇人把他背回“家”去……
想起那个给人家当“临时工”的“娘”和那个除了屋顶土炕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家”,他心里就极不是滋味。在他还叫吴雪的时候,家里也很穷,但是也没穷到吃不上喝不上的地步,该有的家具电器一样不少,区别只在于档次高低而已。
华家是鹿州城中最大的富户,如雪的“娘”吴氏便是华家的“借奴”。所谓“借奴”,就是不住在府中的临时工。
醒来的如雪仍然饥饿难忍,凭籍之前的记忆到了华府去找吴氏,然后无意间看到了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顶绣花大轿从他面前经过,直接进了那扇朱漆大门。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瞥,但是轿中人掀帘与他对望的那一刻,他如遭雷击,大脑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
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可以美得那么惊心动魄的人,肌肤胜雪,眉眼口鼻犹如粉雕玉琢一般,尤其是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中那缕浓浓的幽怨……,他的心在那一刻融化了!
然后……倒霉的事情便来了!
一条站起来比他还要高大的恶犬“从天而降”把他扑倒在地,张着獠牙利齿向他脖颈咬去,他一边大呼救命,一边抬手去挡,那只手腕便落入了狗嘴之中。
一人一狗滚做一团,旁边的人至少有七八个,可他们除了嘻嘻哈哈地看热闹之外,没有任何人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结果……
如雪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那条狗却一命呜呼了!
于是,他和他“娘”吴氏一同被赶了出来,按那些人的说法,把他们娘俩都卖了,也赔不起那条狗。
从那一刻起,如雪才猛然意识到两个问题,一个是自己命贱不如狗,另一个则是中“毒”了!相比于前一个问题,这后一个才是要命的。
那条狗咬破了他的手腕,只一滴血沾到狗牙上,它便触电般倒地不起了。
大惊之下的如雪顾不得吴氏如何唤他,一路狂奔到了这里,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试验……
当第十只野兔被他的血液变成黑炭之后,他彻底绝望了!
“如雪!如雪!”山腰处跑过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小男孩,在如雪的记忆里,这个叫二蛋的孩子是隔壁佃户李大头家的小儿子,平日里和他十分要好。
如雪抬脚把那两只野兔踢到山崖下,转过身来问道,“二蛋,你叫我?”
二蛋气喘吁吁地说道,“如雪哥哥,不好了,你家里来了好多人,你娘叫你赶紧回去呢!”
如雪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二蛋手里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上,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二蛋……”
“如雪哥哥,你饿了吧?这块烤地瓜给你吧!”二蛋把脏兮兮的小手递了过来。
如雪看了看那个叫做“地瓜”的东西,又看了看二蛋恋恋不舍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不饿。你说我家里来了好多人,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