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有流动的泪光,安安静静地站在木质半圆形窗口前,像是站在万丈波涛下仍然收敛气息。
江应聿在花园中对她笑。
她垂着眼,伸手去接水雾,像花园里那些娴雅安然的月季一样,她也是其中一朵,不过是更沉默的一朵。
她的心思没有在国内时那么好懂,需要猜,因为她完全从外向变成了一个内向的人。
江应聿不确定她是否原本就是安静的,但他确定自己的心。
无论她是什么样,他都想陪在她身边。
只是他也不知道,现在云欲晚是偏向他的。
因为他足够真诚,他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看到有百分百的诚意,就是有百分百的诚意。
温仰之打完那通电话,一转身却发现云欲晚不见了,他立刻追出去。
到楼下的时候,余光扫到垃圾桶,发现最上面放着一叠白纸。
垃圾桶已经满了,所以那叠纸就平放在垃圾桶口里,因此很明显,还有一张被风吹开的落在地上。
是他给她的婚前协议。
温仰之的脚步停住一瞬,爱丁堡的秋风吹过来,将纸张再吹得翻飞。
月季花园里,云欲晚站在窗台往下看,江应聿向她招手,那弯宏大又清透的彩虹就在他身前,以至于彩虹的光都折射到了他的身上。
不霁何虹。
云欲晚看着他淋湿了一身,但淋在她身上的雨已经霁停。
曾经她以为喜欢就是要主动争取,现在知道不是了。
她主动到把自己所有献媚谄媚放荡的姿态都让温仰之看过了,放下姿态,以为最真诚可以换最真诚。
但那只是让她显得很easy很好泡很容易上手。
她对所有人都不这样,独独对温仰之,她几乎违背了本来自己的作风去接近他。
所以他也把她看得这么轻。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被动的人,现在她想当真正的自己。
云欲晚慢慢下楼。
看到江应聿的那一刻,江应聿在阳光与彩虹下带笑看着她,温柔道:“Mimi,这弯彩虹,现在是属于你的。”
云欲晚看着那弯彩虹,轻轻笑着:“你这样,显得我像星星一样被捧着。”
却没想到他坚定道:“你就是星星。”
江应聿扔下水管走近她,细长风流的眼乌黑,形态薄情的唇却吐露笃定的话语:
“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亿万年前恒星的爆炸,你本身就是星辰。”
水花仍然从地喷灌溉口四散,彩虹就在她手边触手可及,
星星与彩虹都在天上。
她本来就应该在云端而不是卑微到尘埃里。
她突然伸手,纤细娇小的手落在江应聿的侧脸上,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替他拂去沾到的花瓣。
他的视线抬上来,她眼皮颤抖了一下,意识到冒犯,立刻想收回手。
江应聿却握住她的整个手腕,把她的手轻轻摁回自己脸上,轻声道:“可以摸。”
他弯着腰,让她摸自己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