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将她的头发收拢到后脑勺下方。
云欲晚一直举着手机让他看法式半扎发的教程:“所以你现在还能和温叔叔相处得这么平静…很让我吃惊。”
他用皮筋把她的头发收好:“执掌银行之后,我意外知道林致东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
云欲晚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
所以,站在温叔叔的角度,
是自己的儿子和想要害死自己的仇人搭肩笑语,还顺了对方的引导,真的去学艺术而不是想继承银行。
还把仇人送的水獭当成宝贝,和自己却生分。
可想而知仇人有多得意。
云欲晚忽然明白了温仰之为什么这么平静。
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是身不由己。
温仰之的角度看是梦想破灭,父亲亲手打断自己的腿来阻止他学艺术。
温渭角度却是被亲生儿子背叛,恨他不争气听人怂恿,恨他愚蠢受骗,恨他跟自己的仇人蛇鼠一窝。
没有一定的谁对谁错。
当年温仰之还小,不知人心险恶,但事实确实酿成,温渭的痛苦是痛,但施加在温仰之身上更痛。
温仰之把她的碎发收拢:“好了。”
云欲晚回神,伸手去摸,只摸到梳得丝滑顺畅的发丝,打开手机镜头,发现梳得很好看。
“诶,还不错诶。”
温仰之眼底有片刻浅笑,穿外套下楼,云欲晚立刻啪嗒啪嗒跟下来。
一下到餐厅,云欲晚脚步都迟钝了。
温渭和赵琴两个人静静坐在餐桌边,死气沉沉。
云欲晚刚坐下,就听见赵琴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响起:“你睡你哥哥房间?”
云欲晚去拿叉子的手迟滞了。
温仰之淡声:“嗯。”
就像是这不算什么事一样,他把叉子拿起来塞进她手里。
赵琴忍着气:“你知不知道———”
但温仰之的声音直接打断她:“昨天为什么忽然来我的休息室?”
他的声音疏远漠然,明摆赵琴是外人,不应该越过边界来他的地盘。
而云欲晚是可以随意进出的那个。
而他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赵琴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做错了,换成平时,她早就道歉了。
因为儿子和他们的距离感就是这么强。
但此刻,赵琴只觉得满腹荒谬。
温渭有意想缓和一下气氛:“周斐捡到你妈妈的包,说把包放在你休息室了。”
“知道了。”温仰之本有猜测,此刻只是语气悠淡应了声。
他顺手夹一丸干蒸给云欲晚,不需要再掩饰。
温渭看着,希望云欲晚接受。
云欲晚却小声嘀咕:“我不想吃这个。”
“不想吃夹回给哥哥。”温仰之看也没看她,语气随意。
云欲晚直接把干蒸夹到他碗里,温仰之毫无顾忌地夹起来吃了。
温渭和赵琴一时间都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