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之绫不知道怎么形容。
薄妄捻着佛珠,眼底满是得意忘形,“我总留着给你反悔的机会,但你连定情信物都给了,足见你的诚心,那我还收敛什么?”
鹿之绫愣住。
什么叫总留着给她反悔的机会?
“薄妄,我们谈了一年的恋爱,你一直觉得我会反悔吗?”
她忍不住问道。
薄妄呆在自己的卧室,眼睛跟长在佛珠手串上一样,“不是觉得你会反悔,是给你反悔的空间。”
“为什么?”
鹿之绫有些小郁闷。
“老子没上过学,还在少管所和赌场里呆过,都不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是我就是那堆淤泥。”
薄妄盯着手串低笑一声,有些自嘲,更多的是一种平直的叙述,“我最了不起的就是投胎投得不错,还在你无依无靠的时候留在你身边,撇开这些,单论个人,我配不上你,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想明白这一点。”
“……”
鹿之绫坐在床上,目光滞了滞。
原来,他是带着这种自卑的心态同她谈了一年的恋爱,怪不得他会主动提说先不急着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她咬了咬唇,轻声问道,“那你到底是在等我反悔,还是怕我反悔?”
听到这话,薄妄捻着佛珠的动作一顿,眸色凝起来,越发深邃,似无底的深潭。
他抿了抿薄唇,最后诚实地道,“怕。”
“……”
鹿之绫听得心里一疼。
她自小在爱的环境里长大,即使一朝落难,痛苦崩溃,她都不曾自卑地厌恶自己。
薄妄的经历和她截然不同,他的童年环境导致他即使回了薄家,他依然在内心深深地自卑着,他怕她有一天发现他没那么好抛弃他……
所以,即使他迫切地想抓紧她,也不敢对他们的未来抱绝对的期望,
鹿之绫抬了抬眼,眼眶涩得厉害,她正想说话,就听薄妄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嘶——”
“怎么了?”鹿之绫紧张地问道。
“动了下,伤口有点渗血。”
薄妄低头看一眼自己膝盖上的纱布,鲜血从纱布上渗出来。
“我让你走亲情路线,没让你走自虐路线。”
鹿之绫说道,伸手掀开被子下床,在熟悉的位置拿起盲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