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该是人家单位专门弄的内部招待餐厅。
戴敏敏接连参加了两场父母的同学聚会,第二场的体验明显比上一场要好不少。
最起码,饭桌上没有开口闭口就谈钱的人,而且这次聚会是提前说好可以带孩子的,所以她又认识了几个新朋友。
戴誉进了包厢以后,就与同学们热情拥抱。
“支书,我这头发都快秃没了,你怎么没咋变样呢?”有个男同学见了戴誉就起哄。
戴誉盯着他的头顶想了半天,才跟二十年前的某张脸对上号,这人叫熊伟,家就是北京的,所以当年分配的时候,直接被分去了北京的一个轴承厂。
“我整天在实验室里猫着,顶多就是画画图纸,家里也有老人帮我照料,没啥烦心事。”戴誉抱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哪像你啊,都当上大厂长了,操心着全厂几百口子的吃喝拉撒,不秃才怪呢!不过,就算是秃了,你也是最有文化的秃子!”
惹得包厢里的一众人哈哈大笑。
熊伟也跟着笑,还纠正道:“副的,副的,还只是副厂长呢!”
丁玲玲捧场道:“那也是咱们这些人里职级最高的了!”
其实,职级高低还真不是这么算的。他们这些同学里,大多数是在工厂工作的工程师,还有两个在政府部门任文职的,再就是像戴誉这样单纯搞科研或者单纯做学问当老师的。
大家都不在一个系统,这职级怎么比较嘛。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是在开玩笑,谁也不会较真。
戴誉回北京以后,与陈显,丁玲玲和佟志刚几人走得比较近。
大学毕业后,丁玲玲和佟志刚就结婚了。
然而,人家虽然结婚了,做的却是周末夫妻。
当年毕业分配的时候,学校一点没有照顾这对校园情侣。一个被分在了北京市区的军工厂,一个被分回了距离北京上百公里的老家公社。
依着那时候的环境,两人谁都不敢轻易放弃眼前的工作,磕磕绊绊地过了十多年,生了一儿一女。
这俩人也挺有意思的,丁玲玲一个人带不过来俩孩子,干脆就分给佟志刚一个。
妈妈带着闺女,爸爸带着儿子,平时各过个的,周末的时候一家人再团聚。
这种状态保持了十多年,直到改革开放了,佟志刚才敢找关系把媳妇调到北京来。
至于之前那十年为什么不能调动,人家没说,大家也心照不宣的没问。
与他们相比,陈显和刘小源的日子就红火多了。
陈显这个人虽然出身农村,但是运道着实不错。当年被戴誉推荐去了京大的三系工厂,不但顺利留下成了正式工,还被许厂长看中,娶了他的小女儿,成了厂长的乘龙快婿。
这些年被老丈人拉拔着,再加上他本身的能力,如今已经是重组后的三系工厂的总工了。
老同学们时隔二十年不见,在相见时已到不惑之年,打听一下彼此的近况,互相给对方的孩子塞红包。
酒酣耳热之时,同学之间似乎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产生的隔阂,听到最多的就是对京大求学经历的追忆,以及对那十年的感慨。
只能说,这么多年过去,耽误了一批人,也成就了一批人。他们这些能坐在这里喝酒聊天的同学,属于很幸运的一批人。
戴誉拿出随身带来的相机,提议道:“咱们来拍张相片吧。像当年的毕业照一样,在相片背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今天还有很多同学因为路途遥远没能参加咱们的聚会,不过,咱们都想想还能联系到哪些外地的同学,把这张照片邮寄过去,馋一馋他们!哈哈!”
“对对对!馋死他们!哈哈哈!”
大家凑到一起,站成两排,敏敏顺手接过相机帮这些老同学们照相。
丁玲玲感慨道:“我们班的同学,从事的基本都是专业相关的工作。咱们不用每年聚会,但是最起码五年一聚,可以保证吧?”
“可以可以!”
戴誉笑道:“那行,五年以后,我跟丁支书会再次组织同学聚会的,希望到时候能有更多人参加。”
“行啊,五年,十年,二十年,咱们都要聚一聚,我倒要看看二十年以后,我们国家是什么样子的,也要看看那时候的大家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