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赢了肖强的银子自然是想要真金白银,屋子里那些破物件终归是不值什么钱,还得处理掉才行。
他见孟大话里有意思要替肖强还钱,便吩咐人停下手先歇一会儿。
“其实这事好商量,只要把钱拿出来就能换回地契,我不管谁出钱!”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孟大,伸出二个手指头。
孟大看见眉头紧皱,想着不会是二十文钱,可还是带着质疑追问了一句,“二十两?怎么竟然输了这么多?”
肖强迎上他的眼睛一阵心虚,低垂着头轻声回道:“本来我手气挺好,接连赢了几把。可不知道是冲了哪路的神仙,之后便接着输。我原想着背运很快就能过去,谁曾想……我想着输了不少,越发心急往回捞,谁知道……拿不出银子他们就要剁手跺脚,我只好签了那东西。”
听着他的话,孟大的脸色越发难看。这个傻X,分明是被人家下了套。看眼前自称是二爷的男人眼生的很,十里八村都不曾见过,突然出现在村子里赌钱,还带了帮手显然是有备而来。
既然人家是有意为之,那么更没有必要多言,认栽吸取教训以后别再上当。
“我替他还了!”孟大半句废话没有,“怎么搬出来怎么给我搬回去!”说罢扭身大步流星回去去银子。
不一会儿他便折回来,把二十两银子交给二爷,十七两是整装的,其他都是散碎铜板。这些是孟家的全部家当,留着开春修房子,送三春去学里,还有买种子的钱都在里面。
二爷掂量掂量手中的银子,瞧了旁边的肖强一眼,笑着说道:“你小子倒是好福气,交了这么个够义气的朋友。得,今个儿这事算是平了。认赌服输,你小子还有几分气性,以后咱们再在赌桌上见高下。”说罢把肖强签字画押的纸递了过去。
孟大接过去看清楚,看着二爷要带着人离去开口说道:“二爷留步,我有句话要奉劝。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早晚有相逢,做事还是要留些德行才是!”
二爷闻听脸立即撂下来,跟孟大对视了一阵,片刻才带着人走了。
众人见热闹没了纷纷离去,肖强把孟大让到屋子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你是该跪下,不过不是给我跪,是给肖家的列祖列宗下跪!”孟大板着脸,不似平日里的温和,“这些钱是我借给你的,最迟明年这个时候还我。这张地契我收着,到时候不还别怪我不顾念兄弟情义!”说罢起身甩袖子走了。
他出了肖家并未回家,而是朝着那个二爷去的方向追了下去。他常年步行,练就了一副好腿脚,不一会儿便瞧见前面几个熟悉的身影。
眼见那几个人往镇上去,他便在后面远远的缀着。好在往镇上去只有这一条路,他不用跟的太紧,免得被发现。
他正疑惑那几个人的马车为何不见,就听见一个操着公鸭嗓的男人抱怨的大声说道:“那狗屁村长真是抠,破马车还巴巴的要了回去,让我们兄弟走路回镇上。”
“小点声,别让其他人听见!”那位二爷喝着,然后扭头四下里瞧瞧,孟大早把身影隐在一棵大树后面。
“大哥,这眼瞅着天就黑了,怎么不在村子里住一晚上再走?”
“你懂什么?那孟大瞧着不是一般人物,待得时间长了难免要露馅。这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要见鬼,还是加点小心才是。咱们兄弟前前后后得了快五十两银子,够风流快活一阵子。一会儿到了镇上直接去勾栏院,那里的小娘们够骚够味!”二爷一想到自个的老相好,浑身就酥麻了半边。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话都兴奋起来,一路之上都在议论女人,有些话不堪入目。
孟大跟着他们去了镇上,眼瞅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勾栏院。
天已经黑了,勾栏院门口却热闹非凡。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浓妆艳抹的老鸨在门口揽客,里面有嬉笑声传出来。
孟大摸摸身上干瘪的荷包,想了一下绕到勾栏院的后院。偏巧看守后面的老头喝多了,正骂骂咧咧的去上茅房,他见后面没关严实就闪身进去。
这勾栏院一共是两层楼,下面是些散客,桌子之间隔着屏风,二楼都是包间,中间不过是用薄薄的板子隔了起来。孟大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后面蹭了进去,一股子胭脂水粉混合着酒的味道到处都是。
他往大厅里瞥了一眼,只见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坐在男人大腿上,一边调笑一边吃酒,简直是行为败坏不堪入目。他正为难如何寻找二爷等人,迎面过来个管事模样的人,见到他急切得说道:“你就是祥叔介绍来的人吧?今个儿晚上客人多,快点去帮忙。”说完不等他回话,就挥手喊过来一个小伙计,让他带着孟大干活。
“你把这壶酒端到楼上第二个房间,里面的二爷是常客,你要机灵些。”那小伙计瞧着并不比孟大年长,却一脸的老成模样,对着孟大指手画脚。
孟大听见“二爷”两个字眼睛一亮,赶忙木呵呵的回道:“我是第一天来,什么规矩都不明白。既然是熟客更是不敢上前,万一冲撞了可吃罪不起。还是小哥上去一趟,我跟在后面学学。既然管事的让小哥照看我,想来小哥是极好的。”
“那是,你别看我年纪不大,可在这勾栏院可是做了三年。你小子还算是会说话,跟着我学保管有你的好处。得,今个儿你对了我的脾气,少不得教你些真本事。”那小伙计洋洋得意的端着酒壶上楼,孟大跟在他身后。
小伙计推门进去,孟大隔着门缝瞧着里面,只见二爷坐在正中央,怀里抱着个女子,他的手伸进女子的衣衫里满脸的淫笑。旁边的兄弟身边都坐着女人,一个个打扮的妖里妖气,说话咬着舌头发嗲,浑身没骨头似的靠在男人怀里,行为举止怎一个轻浮能形容?
孟大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面红心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