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寝宫,李湛第一次到。
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陈设简单,除了皇帝专用的黄色之外,比不上王侯公府富贵。
隆承帝蹲了几次恭桶之后,换下龙袍,仅穿着单薄的明黄色亵衣,靠着软垫子,手中捧着一杯参茶一口一口喝着。
今晚他没吃到肉,都是李湛这个小兔崽子害的。
隆承帝用十几年偿还打仗亏欠下的银子,并没动用国库的税银,他欣赏尹氏有最爱关键的一条,不好同温浪言明的一条,尹氏赚来的银子也有一部分流入隆承帝的腰包中了。
李湛走近后,隆承帝眼睑向桌子方向撩起,“喝了它。”
在桌子上,白玉瓷碗中盛着黑若墨的汤药。
方才隆承帝可是没有二话就把丹药吃了!
他对李湛很信任。
李湛端起汤药放到唇边,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儿子不仅不想此时父皇问责处决皇长子妃,您最好派人去同大哥交代几句,皇长子妃还不能死……您派人去的话,以大哥的脑子许是不会多想,怕就怕武王看出端倪。”
“什么意思?”
“武王故意在皇长子妃提炼的丹药方子上加上了心头血,也有可能故意让温暖追查下去,甚至为指向皇长子妃,做了不少安排,显得经手此事的奴才漏洞百出,好让温暖找破绽,女童的尸体。
因我同温暖的介入,京兆府全力追查丢失女童的案子,已经引起不少人的侧目,在此时再爆出用心头血炼丹的……”
李湛不经意将汤药重新放回桌上,认真问道:“您服用丹药的事,能隐瞒过武王?”
隆承帝不再品味参茶,面色阴郁了几分,忍了忍最终没能忍住,将手中的参茶扔了出去,茶杯撞墙而破碎。
“好得很,他是算计到朕的头上了,抛出皇长子妃当替罪羊,挖心炼丹的事,不是朕做的,也能被强加到朕身上!”
李湛上前一步,按住隆承帝的胳膊,“因此,儿臣阻止您在此时处决皇长子妃,武王不仅要借此诬陷父皇,许是还想着一箭双雕,让父皇彻底厌弃儿臣同揭发此案的温暖。
温暖一旦被陛下讨厌冷待,温将军爱女心切,必然替温暖求情。
而您名声有损,正在气头上,连儿臣都责怪了,能听进去温将军的解释?”
“能的。”
隆承帝很认真点头,“朕能听进去,温浪同你不一样,他没你那么多鬼心眼,也没你狠辣果决。”
李湛:“……”
“武王借此逼迫父皇对儿臣动手?彻底厌弃儿臣呢?”
“朕会考虑。”
李湛面色很不好看,隆承帝抬手捏了李湛能挂油瓶子的嘴,笑道:“你小时候更好玩一点,动不动就生气,眼泪汪汪睁着大眼睛,小嘴珉着,明明很委屈,就是不开口。”
“还记得吗?朕最喜欢逗你了。”
“记得。”
李湛从牙齿缝蹦出几个字,“那都是儿臣同父皇美好的回忆,如何不记得?”
隆承帝眸光柔和,拍了拍李湛的脑袋:
“朕记得当初李逊为被鸟雀啄瞎的猫儿垂泪,泪珠子掉了不少多少,而你当时在旁看着,冷冷的看着,没过几日,皇后养得鸟儿就被皇后下令捏死了,朕知道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