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如今却还有一件事情,”水香询问道:“今日您罚陈姨娘跪在太阳底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
薛氏蹙眉,指尖轻轻点在桌子上,而后道:“陈姨娘自己犯了错,我罚她跪着她不敢跟老爷翻这个嘴,更何况大夫不是说胎儿没事么。”
“就是梓姐儿……”薛氏脸上起了厌恶的表情:“这孩子一副养不熟的样子,现在都是这样,以后怕不是要反咬我一口。”
“夫人,七小姐没那个胆子的,”水香不明白为什么二夫人总是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戒心都如此之强。
七小姐说是养在二夫人身边,其实二夫人根本没有管过七小姐,不过是为了叫七小姐与陈姨娘分开而已。
就算七小姐与陈姨娘之间生分了,那与二夫人也不可能有什么母女情分。
“去将月姐儿给我叫过来,我有事同她说,”薛氏说完后看着正准备行礼离去的水香,又改口道:“叫别人去吧,你脸上的伤先处理一下,方才是我冲动了。”
没想到不等丫鬟去叫,安晞月自己来了。
她知道母亲被解了禁足,特意带着自己新绣的一副春山行舟图来给薛氏看。
安晞月踏进门来,一眼就看到了水香脸上的划痕和地上沾着血的碎瓷片。
她顿了一瞬,然后平静的叫水香先出去,待会过来收拾。
“母亲,出了什么事儿?”安晞月上前去,关切道:“您何以生这么大的气呢?”
要知道水香是母亲最信任的一个丫鬟,还是自泰济带来的,水香都被迁怒,定是又出事儿了。
薛氏便忍着怒气将陈姨娘的那件事情说了,安晞月皱着眉头听完后安慰道:“母亲不必着急,陈姨娘翻不出浪去的,既然现在已经有了,那就叫她生吧。”
安晞月看着自己手中的绣样轻轻笑起来,十分温柔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论生几个,那也得放到母亲手下养,永远不是她陈姨娘的孩子,”安晞月将自己的绣样递过去:“母亲觉得我近日绣艺可有进步?”
薛氏听着心上稍慰,点头道:“是了,她陈姨娘的孩子得称我一声母亲。”
她将安晞月手上的绣样拿过来粗略看了看,心思却没有在这个上面,想了想又放下道:“待会你父亲回来后你跟我一块到陈姨娘那儿去。”
“样子总是要做的,刚罚过她再赏点东西以示抚恤就好了,”薛氏越说越满意:“陈氏眼皮子浅,不会和你父亲嚼舌根的。”
安晞月看着自己被放在一边的绣样,面上有些黯然。
母亲只有她了,如果她都不帮着母亲,那还有谁呢。
母亲做的所有事都是为她好,她也该长大了。
“母亲说的是,”安晞月笑着赞同道:“至于七妹妹,我到时候在旁边会看着她的,母亲不必担心。”
薛氏终于心情完全大好:“不愧是我的月姐儿。”
她这才拿起安晞月的绣样,夸赞道:“看样子最近学得不错,这针脚越来越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