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口谕!”
李承昊的脸色又不好了,冷声打断她的话,直接绕过她,拄着拐往主屋走去。
零落美目轻闪,跪在她身后的金玉激动地拉了她一把,低低地声音里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殿下进去了。”
零落略一停顿,也起身跟上去。
“出去!”刚一进门,李承昊就是冷冷一句。
这让跟在零落身后,刚刚迈进门槛的金玉脚下一顿,零落向金玉侧了侧头。
金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承昊的背影,屈膝行礼,“是,奴婢告退。”
零落回身掩上了门才又转过来,李承昊已经正身坐在矮榻上,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尽是一片冰冷的淡漠,视线里看不清喜怒,却又好似要将人穿透似的。
这让零落不由就垂下了眼,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知陛下召奴婢进宫,是所为何事?殿下可否透露一二?”零落的声音依然轻缓。
李承昊直直地看着她,她神色如常,碰到他的视线,也只是自然的移开,没有任何的不适或者慌乱。他一直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她却始终像是被一层迷雾重重包裹。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感觉,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让他想去将她剖开来,这种感觉,吸引着他,又让他不爽,就像心里被什么堵住似的,却又总是时不时地来刺挠他一下。
再开口,李承昊的声音就冷得吓人,“你跟太子是什么关系!”
零落抬头,落落大方地与他对视,没有丝毫躲闪,“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奴婢之前只是礼乐坊的宫女,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进到王府之后,就更没有了。”
李承昊又是那个高深莫测地神情看着她,慢慢说道:“刚进府就摘除的东宫眼线燕笑,接着除掉子佩,李承江又不予余力地在陛下面前替你说话,你别以为本王看不出他是想扶持你坐上侧妃之位。你还真以为本王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殿下是吗?”零落浅笑着反问,眼神清澈又冰冷,“燕笑的事情,进府之前奴婢就跟殿下说的很清楚,就是碰巧看见过太子与她私会。而子佩,殿下不是比奴婢更清楚吗?奴婢完全是替殿下解忧,按说,奴婢应当是有功的,怎么殿下现在反倒质疑奴婢了?”
零落瞪着水灵灵地大眼睛,带着些许委屈,又道:“至于太子为何会替奴婢说话,奴婢也是想不明白。不错,奴婢是想当侧妃,可这件事殿下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呀,而且您也说过了,只要奴婢能凭本事坐上侧妃之位,您都不会过问。换句话说,您虽然不一定能做主王妃的人选,这个侧妃,您自己的意见,陛下跟定妃娘娘还是会采纳的吧!”
李承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阴沉沉地看着她,对她一脸的无辜嗤之以鼻。
“伶牙俐齿!”简单的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零落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那个湘夫人是怎么回事?”李承昊又问道。
零落撇撇嘴,眼睛眨了眨,回答:“就是殿下知道的那样。”
“你就是故意的。”
“嗯。”零落很利落地点头,“奴婢出身不好,殿下也不准备帮助奴婢,那奴婢只能自己想办法,得民心,来的最快最安稳。”
李承昊幽暗的眼睛里,沉得快要拧出水来,矮榻上的小几都被他一掌拍得“卡兹”响。
“你竟敢算计本王!”声音也冷得如刀锋一般,零落只眯了眯眼,强忍着没去挖耳朵,并认真看了好几眼,她可怜的紫檀小几。
嘴上却说道:“奴婢不敢,荣州私盐案后,奴婢算准大概会有流民入京,却不想又赶上老天爷连降大雪。灾民一多,事情自然也就越多,奴婢虽然是算计了一点,但施粥赠药给灾民,也确是奴婢想了许久的事,否则事情也不可能进展的这么快这么好。
而得民心这件事情,也真就是赶巧了,即使奴婢再能掐会算,也算不出老天爷何时刮风下雪呀!”
李承昊眸色深沉,他原本是想来将零落狠狠训斥一顿,却不想现在反倒被她在心里添了堵。他伸手向小几上探了探,才发现从他进来到现在,零落竟是连杯热茶都不曾给他沏一杯。
零落看在眼里,唇角轻扬,假装无知地问道:“殿下是想要喝茶吗?奴婢马上去烧水。”
好嘛,等你这水烧开来,不得到啥时候去了,还喝茶,直接喝风比较快。
李承昊一甩衣袖拖过拐杖,起身就走,留下零落咧嘴笑得眼睛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