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接过丝布,丝布上确实是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秋菊喜欢绣那种琐碎的细花,而师高月明的丝布则是一花独秀。
秦家河带着两个使女端着清粥就走了进来,清粥确实很清,上面还浮着一层碎碎的黄色颗粒,这正是砍碎的珠珠草。
这是侯云策最喜欢地清粥,煮法也有些不同:清粥要做好之时,就将没有用沸水煮过的珠珠草放入粥中,这样做出的珠珠草,由于滚粥荡过,就不至于苦涩难以下口,又有一种淡淡的苦味,极有回味。
侯云策深深地喝了一口,感叹道:“顿顿大鱼大肉,实在腻味,喝些清粥,真是神清气爽。”
师高月明也陪着喝了一小碗,清粥太淡,并不喜欢,道:“前些天,我做了一些肉酱,佐以葱、姜,味道十分鲜美,我取一些过来。”
揭开了肉酱盖子,只觉一股浓郁地香味传了出来,侯云策用筷子挑了一些。吃完之后,不禁赞道:“小月的手艺真是不错。”
住在侯府的几个女子,赵英被简称为小英,师高月明被简称为小月,秋菊则没有简称,侯云策在小英和小月院子过夜相应也最多。
侯云策在侯府居于绝对领导地位,并不需要压抑自己的喜好,也没有人敢于对他这种偏爱说三道四。而在下人们的眼光中。侯云策还是一个十分怜惜女人的好主人,虽然他到秋菊院子里少一些,可是他特意交待过下人,院内除赵英以外的娘子,所有供应及规格皆一视同仁。
秦家河就因为怠慢了秋菊,还被侯云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师高月明饶有兴趣地看着心爱的郎君将清粥喝完,当侯云策放下瓷碗之时,她就利索地将粥和碗都传到另一间屋子里。
侯云策皱着眉头道:“哪有比主人还先睡的使女。”
“这瓜井水里镇过。”师高月明微笑不答。她端了一盘西瓜过来,又取过一小块,就喂给侯云策嘴里,又道:“中原女子都瞧不起我们。看着她们的脸色,我心里就不舒服,这个使女就行了。”
“把小清接过来吧,顺便将绿珠也接来,你们在一起也好叙话。”
提起了侯小清,师高月明心里就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扯了一下,她道:“也不知小清长得好不好。”
师高月明地笑容渐渐地消失了,眼角也有了泪水。对于师高月明来说,侯小清和侯云策就是她生活中两个最重要的部分,在灵州时,则想侯云策,到了大梁,则想侯小清,特别是看到院中乖巧的小潞、文静的宗训,她心里就会被火炙烧一般疼痛。
以前不接小清到大梁。是因为大梁局势未定。现在大梁城已被黑雕军牢牢控制,危险基本消除,小清也就不必一个人孤苦零丁地留在西北。
侯云策有些怜惜地道:“这样,我明天就带信到灵州去,让他们将小清送到大梁来。”
师高月明眼睛一亮,高兴地道:“真的吗,太好了,阿郎,你让山将军接到信之后,就立刻送小清出发。”大梁侯府长期与灵州用信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信鸽的速度甚是快捷,师高月明就开始盘算起小清何时能到大梁。
得到了侯云策承诺,师高月明蓝色眼睛上满是笑意,她见侯云策脸上满是汗水,就含羞笑道:“阿郎,我让使女烧些热水,我侍候你。”
天气闷热得紧,侯云策衣衫尽湿,就道:“不必烧热水,提两桶井水,冲一冲才冷快得紧。”
两人就到了澡房里,澡房不远处,就打了一口水井,侯云策提桶,师高月明拿着厚毛巾,等到侯云策将水绞起来,侯云策就提着两个大桶到了澡房里。
长期让人侍候着,偶尔自已动动手,也是一件愉快地事情。
到了澡房,师高月明正准备帮着侯云策脱衣服,侯云策趁其不备,提起一桶水,狠狠地泼在了师高月明的身上,井水冰凉,浸得师高月明“啊”地叫了一声,她立刻也提起水桶,泼在了侯云策的身上。
面对着纷繁复杂的局势,应对着形形色色的大臣,侯云策长期以来总是戴着一层厚厚地面具,此时,澡房中这一桶井水,让侯云策暂时忘记了世间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