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上的彝寨,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武六七等人已经跑路了,前面的大厅之中,却是另外一番场面。
小道姑说的那个师傅,已经是大驾光临了,女首领已经是安排了饭食,可是这女道士却说什么也吃不下,只是看着大厅兵刃架子上的一套火器出神。
女道士道号慈航,和这个老气横秋的名号不一样的是,这个人只有三十不到,但是脸上却是时刻飘着一层冰霜,好像是此人天生就不会笑一般。
“这是我刚刚扣押的几个小子留下来的,”女首领只是笑道:“还说是官军,谁知道竟然胆子这么小,吓得地猫鼠一样。”
慈航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阿花,你这可是有些混闹了,现在朝廷正在对安南用兵,这几个人想来都是有很高爵位的,你看,这镶金的兽首衔环鸟铳,若不是神机营之中佐领级别的人,是不能使用的。你有没有伤他们的性命?”
这个平日里看上去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的女首领,名字叫做冼狼花,慈航便称之为阿花。此刻在慈航的面前,却还是小孩子的心性,道:“我没有伤了他们的性命,我扣留着这几个人,有大用处!”
“有什么用处?左不过是浪费些个粮食罢了。”
“不会的,他们为首的一个家伙,看上去贼眉鼠眼,根本就不像是个当兵的,却像是个投机取巧,敲骨吸髓的商人,我就觉得,这个人身上,肯定是有油水的,他们杀了本地的神牛,我打算狠狠的敲诈出来十万银子,给您盖道观!”
不知道为什么,慈航一听说商人的时候,便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满脸的凶恶,道:“这么说,你做的不错,我不会则发你的。只是道观的话,还是算了吧。”
冼狼花觑着慈航的脸色,试探的道:“师父,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要做,有了自己的道观,您就可以将毛毛接过去养着了,也不必去管什么人的脸色,你现在回到师门,已经是受到了排挤。还不如自己好好的住着,毛毛长大,你就不想么?”
慈航的心中,像是被什么猛地刺了一下,脸上一阵的痛苦,但是却硬生生的忍住了,转过了脸,不容置喙的道:“以后你要是再说这样的混账话,小心我责罚你!”
冼狼花只是吞了吞舌头,知道这慈航说话口不应心,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慈航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是六根清净,不再沾惹凡尘,毛毛有他自己的命。一切都是命数!无量寿佛。”
两个人眼见着将话题说死了,这冼狼花便想着活泛一下气氛,便说道:“我说姐姐,要不咱们这样。我带着你去看看这几条落水狗去,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我就叫人将他们捆在了树上,然后吊起来,你拿着皮鞭蘸了凉水,抽他们解恨!”
说罢,便连推带拉的,拉着慈航走出了大堂,绕过了柴门,来到了后院的时候,见一个守门的喽啰正在打盹,便上前一脚踢醒道:“叫你守门,你却在这里躲懒!我问问你,我们关押的几个肉票怎么样了?”
“好着呢,能睡能吃,有的时候还在里面相互掐架,现在倒是安生了不少,想来应该是睡着了。”这个喽啰忙回答道。
冼狼花残酷的微微一笑,道:“这样正好,我最喜欢的就是把睡着的人拎出来抽鞭子了。哈哈哈。去,把他们几个给我拉到火把底下来。”
这个小喽啰似乎是很兴奋,几步便窜到了木屋的旁边,在腰间摘下了一把铜钥匙,喀喇一声,捅开了门锁,霍当一声,将门拉开,大声的道:“都别挺尸了,赶紧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快!”
可是叫了半晌,却没有人应声。
现在也是夜黑风高,出了冼狼花身边的火把周围是明亮的,其他的地方都是漆黑的一片,就更不用说房间里面了。
“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们吗?要是我亲自请你们,就不是现在这个待遇了。”说罢,便招了招手,一个喽啰递过来一个火把。
火把瞬间将木屋照的通明。这喽啰似乎是大白天见到了鬼一般,竟然站在了当场,嘴里像是能塞进一个鸡蛋一般,痴痴傻傻,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冼狼花有一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到底怎么样了?这点事情,办的拖拖拉拉的,”说罢,便上前去看的时候,只见木屋之中空空如也,竟然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冼狼花勃然发作道:“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这么几个大活人,竟然都能给跑了!真是饭桶,我要罚你们鞭子!”
说罢,转过了身子,对今夜执勤的喽啰说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过来,”
这些喽兵们似乎很惧怕这位酋长,便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仔细看去,竟然人人呆若木鸡,体似筛糠。
冼狼花冷哼了一声道:“哼!十万银子,就这么白白放走了,你们几个是怎么当差的?你们几个,相互抽鞭子,我不说停,就一直抽下去!”
几个喽兵面面相觑,相互交头接耳,谁也下不去手。
“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么?”冼狼花杏眼圆瞪,掐着腰,嘴角残酷的上扬着。
“是!”
说罢,几个喽兵们便都推后了一步,两个人一组,在腰间解下了长鞭,便朝着伙伴的身上抽了下去。
因为他们知道,要是让这个姑奶奶亲自下手的话,自己绝对会皮开肉绽,要是相互用鞭子抽,似乎还有机会躲懒的。
慈航见了眼前的一幕,便觉得残忍,便上前一步,打辑首道:“无量天尊,还是算了,我是个外人,你在我的面前,这样的兴师动众的惩罚下人,可是下逐客令的?倘若不是,就暂且放过这几个家伙吧。”
冼狼花掐着腰,道:“你们几个狗奴才可都听好了?今日若不是姐姐求情,你们几个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去,给我搜山!找到这几个家伙,我要亲手抽他的鞭子!”
“是!”几个喽兵不敢怠慢,便带着人,朝着林子便追了下去。
而伍六七此刻,却正在和辕门上守卫的士兵们浪费着唾沫。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城。将衣衫褴褛的武六七和马迎春挡在辕门外,弓箭都上弦,指着武六七和马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