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六七在说评书的时候,经常用的一句话便是:人不该死终有救。
这次轮到武六七命不该绝了,就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张三丰已经准备武六七的法事了,如果武六七咽气了,一定要杀了张宇澄,给武六七陪命。
纪纲更是恨,恨不得将张宇澄零割碎剐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门军,引着两个道人走了进来,前面的一个很是熟悉,正是满口江西方言的解赣了,后面的却是很陌生。但是却身穿黄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手里的拂尘是上好的象牙质地。
而前面的解赣,则是一身的疙瘩,依旧是穿的破破烂烂,糟粕不堪。
见张三丰一脸的愁容,却打趣的笑道:“话说你张老三已经羽化飞升了,怎么还这样六根不清静呢?寻常世人的喜怒哀乐,你怎么还挂在脸上呢?”
张三丰却没有心情跟解赣斗嘴,这个时候,他满心都在想着的是武六七的安危。也不去理会解赣,只是挥了挥手,道:“我这正忙着呢,就是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
可是,当看清楚来的这个人正是解赣的时候,便又成了满脸的兴奋,丝毫的不顾形象的将解赣抱在了怀中,大声的道:“老伙计啊!我怎么也想不到,是你来了!好的很,你既然能收复张宇澄一次,那么这次你一定会再一次破了张宇澄的法术!”
解赣就像是老神仙一般,似乎只是掐指一算,就知道了今日即将发生的事情一般,便笑了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不,小天师的本家师父,我给请来了。”说罢,闪过了身子,让出了身后站着的张天师。
大明朝两个姓张的道士,在这一次风云际会。
一个是江西龙虎山的张天师,另外一个,便是这金顶武当山之主,两个人一个代表武宗,一个代表道宗,两个宗派虽然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但是两个当家人却是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用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张三丰看见了一身黄袍的张天师,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也第一时间便认出来这个家伙,因为纵观大明朝千百万的子民,能够使用明黄之色,便只有当今皇上,以及受旨意敕封的张天师了。
“哼哼!都是你这老杂毛的祸根!不好生的约束门下的弟子,让这所谓的小天师横行霸道,动用妖术邪法,到时候天罡五雷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张天师脸色十分的难看,若是放在寻常的时候,自己见到了张三丰,两个人分庭抗礼,不分上下,可是现在,毕竟是自己一方理亏,只好打辑首道:“张道兄言重了,贫道此次下山,一来是祝贺金顶武当山落成,二来则是收服我门下的孽徒。”
说罢,便走到了小天师张宇澄的面前。
小天师虽然刚才疯疯癫癫,已经是报定了必死的决心,但是此刻见到威严有加的师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也觉得有一些气馁,忙跪爬了半步,叩首如小鸡啄米一般,带着哭腔,道;‘师尊在上,不肖弟子给您磕头了。’
张天师只是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跪伏在自己脚下的弟子,用训诫的口吻道:“哼哼!黄毛小子,毛都没有长齐,便这样目无尊长么,赶在张三丰的面前卖弄你那点粗浅的修为?简直是不自量力。我也给你一次改过从善的机会,赶紧去了武六七的钉头七箭书,然后接受本门的家法!”
张宇澄此次下山,心心念念的便是找武六七报仇,可是眼看着武六七还剩下一口气了,就这么放弃,也是十分的不甘心,便硬着头皮道:“师父,别的我还都能听您的,但是眼下这件事,恕我不能从命了!”
“为何?”
“这武六七杀了妙真师妹,杀了汪一壑师弟,是我们江西龙虎山的仇人,我说什么也要他死!即便是之后,死在家法之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张真人便是一阵的光火,
这个徒弟,平日之中也是聪明伶俐了,怎么单今日,却这般的没有脑子?
如果干掉了武六七,自然是除了他的心头只恨,可是,当着天下众位修道之人,得罪了张三丰,岂不是就得罪了这些玄门之中的同道了?
那么天下修道之人,定然会欲除了张宇澄这个丧门之星。江西龙虎山的威名,也是大大的削减了。
想到了这里,张天师的语气变得又刁又蛮,大声的道:“你小子,好不识趣,真不知道平日为师的教导,你都如何领会了,现在,为师命令你,立刻解了武六七身上的邪术!听见没有?我江西龙虎山,向来没有钉头七箭书这样阴毒的法术的!”
“可是师父!”
“不要再说了!”张天师沉着脸,盯视着张宇澄,道:“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尊不遵命?”
张宇澄却是不说话了,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张天师,不愧是张天师,只是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把捉定了张宇澄,右手打辑首,然后掐了一个指印,便朝着张宇澄的前额按了下去。
这一招普通平常,但是实际上却蕴含着高深的道法,一股清朗的真气,灌输进了张宇澄的天灵盖,张宇澄便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之中。片刻之后,便觉得自己浑身乏力,一点真气都调动不上来了。
这个时候,房间之中的武六七一声惨嚎,张三丰忙朝着房间看去,生恐这张宇澄狗急跳墙,戕害了武六七的性命。
却见纪纲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一脸的兴奋,道:“张真人,武兄弟他醒过来了,现在正在骂娘呢,看起来是无碍了。”
张三丰稍微放松了些,转过脸来对张天师打辑首道:“多谢道兄,只是这小天师横行霸道,在江湖之上,屡屡口出狂言,大放厥词。败坏了了我玄门的规矩,今日还请道兄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