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了下口水,大着胆子又看向她,医院的那一身条纹病服不见了,她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还是那一身办公室出事时候的旧衣衫,满身都是血,脸上的头发分两边飞扬,像是无形中有什么气场正在形成,再看她的脚,离地五厘米悬空着,这……
我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转身想跑,门把手被锁得死死的,我使劲的“怦怦”拉动,冷汗流了满身。
我感觉到小落飘到了我身后,然后慢条斯理的举起手中的玻璃球,咧开嘴巴咧对我说,“小清,我的眼睛……”
我迟疑的回身,脑中轰然一炸,掌心的粘度似乎像是不要命的强力胶一样,将我整个手掌都烧得剧疼
玻璃球,眼珠子,眼珠子,玻璃球……
不!
我一声大叫,不顾一切疯了般的去拉病房的门,那门像是外面被谁拴死了一样,我拉不开。小落又咯咯笑着,一直不停的在说:他来了,他来了……
可这时候,我管他谁来不来,只要能将我从这里救出去,谁来都行!
小落,她不止已经死了,她还变成了另一种形态的鬼!
怪不得,她说话时,一直低头不看我,怪不得,她的手那么凉,怪不得,当我转身时,她双手举起,像是要搂我的肩。现在想想,她哪里是想要搂我,分明是想要掐死我!
“咔”一声,病房的门终于开了,我尖叫着夺门而逃,门外并没有谁,也没有小落说的他来了……原先全部黑暗的走廊,此时,一片白炽灯的明亮,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患者家属都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
我顾不得这些,大口的喘着粗气,哭得眼泪稀哩哗啦的,拉住一人就声嘶力竭的哀求着,“快,快告诉我,我们于总在哪里?我要找于总!”
于总陪我来的医院,可我见到的,却是小落的鬼,那他呢?
我并不是担心他,我只是害怕,我迫切的需要找于总来壮胆。哪怕这里有这么多的医护人员,哪怕于洋那张脸有时候让我难堪的很,这时候,我却最相信的人,就是他。
被我拉住的护士瞪了我一眼,不耐烦的道,“什么于总?不认识。麻烦你让让,我还要去给病人点滴呢!”
她挣开我,推着医护小车走了,我被甩在一边,哭得蓬头垢面,像个傻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跟前两个患者家属走过,隐隐约约在说着什么,我痛哭叫听到什么,急忙冲上前将两人拦住,结结巴巴的道,“两位……大姐,你们刚刚说,这里,是几楼?”
“十九楼啊!”
大姐很热情的看着我,又无比同情的道,“小姑娘,你家是不是有亲人重病住院了,所以你才急成这样?真是可怜见的。唔,对了,这里是十九楼,你家亲人在几楼?”
在几楼?十八楼啊!
我呆呆看着大姐,彻底就懵了。
大姐见我不语,再度同情的看我一眼,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也就没有再问,转身走了。
我慢慢抬眼看着头顶上的白炽灯,十九楼,十九楼……那十八楼呢?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早已编织好的圈套中,于洋是假的,楼层是假的,甚至连小落都是假的。
而这个圈套,唯一套住的人,就是我。
可我却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能够走得出去。
“请问一下,十九楼有没有一个患者家属叫苏婉清的?有人找。请问一下,十九楼有没有一个患者家属叫苏婉清的,有人找……”
医院护士站,有护士轻声喊了两句,我呆呆回神,猛的清醒过来,“我是!”
我赶紧起身,跌跌撞撞过去,护士站的护士很热心,微笑服务道,“有一位于先生,说在地下停车场停着您。”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冲进了电梯,按下了停车场负一层的按钮,这时候,我真的就看到了,我所在的这间楼层,是十九层。
然后,我死死盯着下行数字,眼看到了十八楼,它直接跳了一下,转去了十七层,这一跳,我腿都软了,同乘的人见我脸色不好,善意的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说没事,又问,这里怎么没有十八楼?
那人看着我,诧异的就笑了,说,“十八楼那样不吉利的数字,一般是要避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