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赫胥黎思考派片刻,然后闭上眼睛。
他想起来了。
回孤儿院那天,因为夏吾突然对他发动袭击,所以在激战之中,他一脚踹坏了神父的屋顶。他和夏吾花了点功夫才把屋顶修好。
乔尔乔神父也哭笑不得:“谁啊,这么……这么缺德?”
尼亚加耸了耸肩,拿着烟头的手挥了挥:“如果是别人问我,我多半要说,我们保护举报人的利益。但你们问我,我就只好说实话了——是匿名举报。”尼亚加的手带动烟雾。焦油与尼古丁的味道顿时张牙舞爪了起来。赫胥黎忍不住咳嗽两声。尼亚加有些惊讶,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熄。神父则轻轻叹息。他的地
板可是这栋建筑里为数不多的装潢了。
“不好意思,阿尔玛——不过,神父,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哈哈……修屋顶而已。”乔尔乔神父笑道:“阿尔玛不小心弄坏了我的屋顶……可能是它本来就有点坏,然后阿尔玛弄得严重了些。”
神父没有将整个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尼亚加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很信任神父,还是他平时就这么工作——或者两者都有。他说:“啊,这么一回事啊……不过我得上屋顶一趟,取点修补材料的样本,
确认魔法的痕迹。你们不介意吧?”
“可以,随意。”乔尔乔神父点了点头。
赫胥黎则有些疑惑:“这么严重吗?”
在他看来,加纳科乔的警察系统,和“没有”也差不了多少。见到在工作的警察,他真的很惊讶。尼亚加有几分忧心:“恶魔崇拜……啧,最近几年也算个大事了吧。这地方,没什么希望的。前几年开始合成药物流入市场,然后神神鬼鬼的就多了起来。这个城市一度被称作‘最接近地狱’的城市,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或者单纯是嗑药嗑出幻觉也有可能?总之恶魔崇拜就出现了,还很复古呢,都是几百年前的老派作风,魔法的痕迹
都很淡,一点也不像是正儿八经的祭祀仪式。这两天又有两个妓女被肢解了,乱得很。大家都很不安。”尼亚加很快就取得了样本,然后钻进一辆脏兮兮的警车里。如果说尼亚加的警服只是“有段日子没洗”,那这发条车就简直是“从来没洗过”。车子带起一路烟尘,然后停在
门口。尼亚加摇下车窗,冲着神父挥了挥手,又对着阿尔马洛嚷嚷了什么。
阿尔马洛·赫胥黎看着滚滚远去的黄尘,总觉得有点难受。他看到一辆警车停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其实是非常紧张的。他的武力值太高了,这使得很多势力对他都很警惕。而发现来的人是儿时好友时,他无疑是高兴的。可现在
,他感觉两人之间隔了什么东西——不是一堵无形的墙,而是一种“空白”的感觉。
他们之间明明应该有很多联系,但赫胥黎却感受不到了。
“他以前和我一样……”
“他现在也和你一样,是个人。”乔尔乔神父表情有些严肃:“阿尔玛,在这里,他很难像你那样嫉恶如仇的活着。”
“不,神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只是……”赫胥黎话语一滞,却是说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神父……”赫胥黎叹了口气:“在这座城市的日子里,我会多和他交流交流的。”
“好了。”神父也摇了摇头:“别想太多,阿尔玛。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区别,区别依旧会带来隔阂……”“我们……我觉得我和尼亚加不应该有这种区别。我们一起长大的。他当年不比我差多少,真的……”赫胥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和他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的Y染
色体来自几个古代的名人,而且大家都很崇拜这几个名人。可就这么一点差别,我成了我,他成了他。”“阿尔玛!”神父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不是你的错,阿尔玛。至少在现在,这一点区别可以决定很多事情——这是必然王国之中的一种必然。理想国只是想要抵达自
由王国而没有达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误。”
赫胥黎摇了摇头:“抱歉神父,我失态了。”
乍见故友,他心中种种思绪翻涌。不过身为达尔文斗犬,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
这座城市的种种,跟他关系不大。他只需要确认实验体05的状态,判定是否需要收容,如此就足够了。“你想要的档案,我也给你整理好了。”乔尔乔神父指了指自己的书房:“就在我的桌子上。有些涉及到孤儿隐私的,还有一些因果上和你和夏吾都不会有关系的,我都没有
列出来。记住,那些资料你只能一个人看,不要传给别人。你知道的,每个人都不喜欢被其他人调查的感觉。”
赫胥黎点了点头,踩着吱呀吱呀的楼梯上了二楼。
神父的书桌上有一个文件夹。那里面就是从若干年前赫胥黎来到孤儿院开始,到最近为止,这个孤儿院孤儿的名单、去向、孤儿们是否改名、联系方式之类的东西。赫胥黎用脚尖点了点椅子下方的阴影。鞋底写下的符文之中,有几个颜色突然变深,仿佛吸光一样。然后,符文蜿蜒,流入影子之中。影子汇入大门的阴影,甚至流出大
门。另外,还有一些影子,违反光学常识的攀附在了透明的玻璃上,形成一层淡淡的黑。
一个结界被构筑了。这个结界很难察觉,但是可以单方面的隔绝声音与光线。隔绝效果不是很好,但可以保证他的心跳、呼吸不会被那个实验体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