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桑香,东界至端妖化之树树脂为香,味道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一项功效。加上外面传言北佑真君的仙力枯竭,几种混在一起,就能想出来了。”魏衍略微停了停,又说道:“不过,这世间知道的人也少。”
“济桑香可以延缓鬼车之毒。”北佑说着:“而这房间里的两人,恰好都知道。”
魏衍微微沉下眸子:“执夜真君知道吗?”
“不知。”北佑干脆的回道。
“灵冲呢?”
北佑:“灵冲对你,应该不会有所隐瞒。他心思纯真,知道了,定然不会同你一起去人间,早就日日呆在我身边了。”
魏衍嗓子哽了一下,他换了个问法:“还有多久?”
北佑摇了摇头:“快了,这身子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魏衍:“如何中的毒?”
说起这个,北佑叹了口气:“中天生怕我中不了毒似的,每一道檄文,在特地的几个字中都加了鬼车之毒。还有食物中落毒的,日积月累。”
他转头扫了一眼被扔在角落里的那张玉璧檄文,又说:“只可惜,怕是又要有许多鬼车因为我而死了。”
“为何不说?”魏衍问道。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对北佑,更多的感情是因为灵冲,自己则更多是欣赏。欣赏他的刚断果决,欣赏他的仙法卓绝,欣赏他的隐忍和绝地反击,欣赏他为了心爱之人大杀千里。
北佑缓缓闭上眼睛:“北界同东界刚刚稳定些许,若是我倒了,怕是又要起波澜。大家都累了,不如好好歇歇。如今,局势稳定,莫耶也能扛起半壁,我心里也稍安了。”
魏衍知道,北佑没有把这北界留给灵冲,是因为灵冲性子就不合适。他放肆恣意无拘无束,若把他绑在这里,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北佑向来疼这个弟弟,这些也都为他想到了。
而执夜……魏衍说不出,他原本以为北佑会把责任留给执夜。毕竟有一份责任一份托付在身,他不会轻生。
北佑似是明白魏衍心中所想,他说道:“执夜要做什么,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能守护他到死,已经食言于他,怎能再替他做决定?将他紧紧绑在这里?”
北佑说道:“这事,还请妖主替我保密。鬼车之毒,向来无法可解。与其让他人担心,还不如简简单单的,如同往常一样,过好剩下的日子。”
魏衍点了点头:“嗯。”
北佑又说:“然后就是灵冲。这孩子虽然看着有些无赖,但他心思细腻。在中天这么久,察言观色,掩藏自己的能耐,免不得受了些苦。但感情的事情,毕竟是两个人的,我并不能请妖主照顾他长久,唯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多管束他一些,免了他惹祸上身。”
北佑笑了笑:“毕竟我不在的话,没人给他打扫。”
魏衍回道:“我会帮他。”
北佑站起身来,披上灵冲做的那件大氅,从桌上拿起流月剑,颠了颠,“锵”的一声,将剑身拔了出来。
流月剑在之前斩天的时候,已经断成了两截。剑身沧桑,剑刃坑坑洼洼锈迹斑斑,再也不复之前那明月皓然的模样。
北佑摸了下流月剑的剑身,又将它佩回腰间。
他走到魏衍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北界的习俗,初七这一日,要以战士的血祭奠先人。我第一次见你,就想和你打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