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智辉说:“据我所知,你从小流落江湖,想不到出口成章,简直一个文化人的水平。唉,说回我自己吧,其实我的发家史真是不光彩,那是年轻,在南兴组织了一些江湖人物,霸占地盘,强收保护费,有些人还偷还抢,真是惭愧惭愧。一开始其实是去工地搬砖打散工的,可是那个工头欺负我人小力气小,干一样的活,只给一半的工钱,我打他不过,不做又没饭吃,只好拼死拼活的支撑着。有一天,我妈妈得了重病,要很多钱,我便向工头讨要被克扣的工钱,他依然很嚣张的不给,我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在外面找了两个流氓,合计着从工头那里讨钱,讨到了三份分。我们三人合力制服工头,不光拿回被欠的工钱,还抢了很多钱。就这样,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钱可以这么来,这么容易。唉,马入夹道,再难回首。我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凌北宇心想,照这么说,他倒是一个孝子,只是一时误入歧途,本性却是不坏。可是以后怎么一直在黑道走下去,这难道也能怪别人吗?
梁智辉又说:“如果当时有人好好点拨下我,也许我不会继续走这条路,可是当时已经小有规模了,接着二弟李华强,三弟光头三也加了进来,他们也是非常优秀的社团领袖,我们三个各管一个领域,真是所向披靡,日益壮大,到今天,在南兴,除了丘氏集团,能跟我们黑虎会相比的,没几家。可是事业越做越大,也引起了各方的注意,毕竟有偏门的成分,而我们起家完全是偏门,这是原罪啊,真要追究的话就麻烦大了。二弟三弟还感觉不到,唉,我可是坐立不安。你说我该怎么办?”
凌北宇摇头表示不知,忽然想起林雅静家的事,说:“智叔,虽然我不认同你的事业,但要保存你企业家产,也不是没办法,就是打通关系,找到大靠山,同时积极行善,提升你的信誉名誉不知这样行得通不?”
梁智辉连连点头,说:“你谁得很对,我每年都花不少钱去疏通关系,也积极行善,每年没有一千万也有几百万做善事。可是这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彻底的办法是转型,先从我这儿开始,然后劝说二弟三弟全面放弃偏门生意,你说是不是?”
凌北宇说:“这个我不懂,应该是这样吧,只是我觉得,你愿意转型,其他人未必愿意,这条路不容易走。再说转型之后,做什么生意?那些打打杀杀的汉子,能找到合适的岗位吗?”
梁智辉苦笑,声音干涩:“必须得转,愿意跟我走的就留下,不愿意的那就转其他社团吧。我已经开始涉足酒店,房地产,下一步进军互联网,总之有很多很多生意可做,正大光明的挣钱,不用心惊胆跳,睡不着觉了。”
凌北宇说:“智叔如果十年前有此觉悟,早日转型,该早就洗白了,今日也不用担惊受怕。当然现在开始也不算太晚,迟到比不到好。”
梁智辉说:“是的。我进军新的领域,需要很多人才,现在是四处找人啊,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原因。”
凌北宇“啊”的一声,颇为惊讶,说:“莫非智叔以为我是合适的经营人才?那就太抬举我来,我只会打打杀杀,说到底,就是一个保镖而已。”
梁智辉说:“你且莫急,听我慢慢说。我刚才说过,人的一生最重要是规划,找准方向走下去就是了。你一直在腾龙,做的也是正当的业务,你作为重要领导层,荣华富贵有点难,但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可惜啊,一场内讧把你逼走了,你现在无门无派,能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吗?”
凌北宇叹道:“能有什么打算,我在南兴树敌不少光是你三弟的纠缠都够我心烦了,何况还有其他的江湖人物,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呗。”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入江湖深似海,你想回到从前,不可能的了。除非你去到深山老林,无人知晓的地方,过起原始的农耕打猎生活。”梁智辉道。
凌北宇笑了:“智叔,没那么夸张吧,我凌北宇是什么人物,一个小角色而已,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有几个人会注意到?除非是智叔你这样的大人物,才难以退出江湖。”
梁智辉摇摇头,说:“这你可错了,你在南兴的地位一点也不低,尤其在年轻一代中可谓是佼佼者,更为重要的是,现在江湖上有两条重要,甚至也很致命的流言是和你相关的?”
“什么流言?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凌北宇很是好奇。
“第一条流言,说你知道我三弟失落的手机去向,关于这个手机的重要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你知道我三弟为何一直纠缠于你的原因吧,并不只是因为你女朋友摆了他一道而你又打伤他。”梁智辉谈谈的说,放下筷子,拿出一盒九八至尊顶级香烟,掏出一支给凌北宇。
凌北宇吃了一惊顺手接过,说:“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心想要不要把手机在刑侦队长卢军那里的消息告诉他,以便自己脱身?但转念一想,说了梁智辉也不会相信,会问,警察有证据的话为何不直接抓人审问?
梁智辉抽了几口,手指弹弹烟灰,说:“江湖流言,总是宁肯信其有,不信其无。这事我想三弟会一直盯着你,找你的麻烦。哪怕你去另外一个城市,他一样会派人过去滋扰你的。”
凌北宇心里烦躁,这种事情怎么派到自己头上来了,说:“如果我真有这个手机,简单点就直接交给了警方,贪钱的话给了石锋,也能换点钱呀,是不是?”
梁智辉笑道:“没有说你有这手机,只是说你知道这个消息,这已经够你烦的了。”
凌北宇黯然,这种流言究竟是谁放出去的?有何居心?说:“那第二条流言是什么呢?”
梁智辉说:“这第二条更玄了,传说你参与了石锋女儿致死的刑事案,掌握了不少红印女郎的信息,你知道,这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