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智辉见他黑着脸没说话,倒也没讥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凌,你是我见过的最能打最有智谋的年轻人,如何抉择,我想你得好好思考下。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过时不候,后果你该知道的。”又眼看站立一边的老鬼、刀疤强几人,喊:“老鬼,带你们的人回去,下次别这么莽撞,别给咱黑虎会丢脸了。”
老鬼大是羞愧,作为成名人物,这次偷袭已经为人不齿,居然也没得手,更是脸色无光。当下狠狠瞪了凌北宇一眼,向梁智辉半鞠躬,一言不发带人上车走了。
梁智辉看一下凌北宇,脸露微笑。他知道这一仗,他肯定赢了。就像高手下棋,哪用得着车马兑换,大炮纷飞,杀戮绵绵。只要告诉对手,下几步棋要这么下,对手就弃械投降了,这种气定神闲的赢法,实在是太美妙了。
梁智辉又说:“凌兄弟,你也别难过。因果循环,天经地义。一切从汪美珊的谎言开始,又从她的谎言结束,很公道啊,是不是?好了,我等你电话。”向刑天打个眼神,刑天会意,轻扶他上车,自己再上副驾,让司机驶了出去。
刑天问:“智叔,你对他太客气,看他那样半条人命,我几下就把他擒住了。双重威胁那个女人,岂不是更好?”
梁智辉叹了口气:“刑天啊,凡事得讲究谋略,暴力是最后的手段,迫不得已才用。你要想想,这里可是警方的地头,监控密布,很容易就被抓住辫子。再说,你真以为只有凌北宇一个人吗?我看未必,他不是个鲁莽的人,必有后着。还有,他是腾龙的人,不跟丘老大打个招呼,随便打伤打死他,你想腾龙、丘氏集团的面子往哪搁?”
刑天脸有愧色,“原来这样,智叔想得周到。”
梁智辉又说:“人在江湖,要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平衡各方利益。如果说我们是黑,丘氏集团就是灰,警方就是白,黑白灰构成整个世界,各方要遵守各自的纪律。哪怕石锋、汪美珊这样没什么背景的,虽然我们可以像捏个小蚂蚁一样捏死,可是也不能太过分,扫了警方的颜面。”
刑天说:“我这个粗人,就是不懂,看不顺眼就想上去揍。刚才看凌北宇那小子,明明只剩半条人命,势单力薄,还在那里装蒜,不揍个结结实实,废话还特么多。”
这时跟梁智辉坐在后座的一个中年人说话了:“他不是装蒜,他是天生傲骨,哪怕你用枪指着他,也不见得屈服。”
梁智辉赞叹道:“正是,我也这么觉得。王大师,你怎么看这人?”
那个王大师说:“智叔,我没有他的生辰八字,不能算得很准。仅从面相看,这个人少年艰苦,颠沛流离,命运多舛,但是个大富大贵之相,未来不可限量。”
梁智辉道:“他能为我所用吗?”
王大师说:“对这样的天生奇才,上策自然是为你所用,中策是与之结盟,下策是与之为敌。智叔争取一下吧,不行的话就干掉,如果有机会让他自立门户,对黑虎会、腾龙都是极大的威胁。”
梁智辉沉吟半响,“这事得慢慢筹划,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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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北宇一个人还呆呆的站着,这一刻,他的热血在燃烧,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的那种被欺凌的愤怒。如果还像以前,他一个人无牵无挂,哪怕只剩下半条命,也一定跟梁智辉拼个你死我活。可是这些年经历得多了,心智成熟了,知道这么蛮干,死得更快。理智告诉他,梁智辉的条件其实并不苛刻,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可是感情上说,自己作为美珊男朋友,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劝她向敌人投降,那岂不是太没用了吗?
强中更有强中手,石锋、光头三、卢军已经是很强了,看来梁智辉的层次更高一线,作为黑虎会的老大,当真了得。算了吧,他想,回去看看美珊是什么意见。
凌北宇转过头来,喝道:“门后的兄弟,出来吧。”原来他一早就察觉后面有人跟着,一开始以为是黑虎会的人,但等梁智辉和老鬼他们都走了,门后的人还没动静,这倒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个大汉推门走出来,其中一个说:“凌先生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是林小姐担心你,让我们跟着你,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小姐?”
“对,林雅静小姐,我们是她的保镖。”
凌北宇一下子明白了,看来这个林雅静果然是大有来头的人,这两个保镖一看就是身手非常了得,只怕不在黑子之下,跟光头三可能也有得一战。双手抱拳:“谢谢两位!请吧!”
那两位微笑着点下头,直接穿越车缝隙走过去,上了一辆豪华越野车,显然是要在车上等待林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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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北宇上了电梯,回到了病房。把情况跟美珊和林雅静说了一遍,他知道林雅静关心自己的安危,心里蛮暖和,因此也没有隐瞒。歉然对美珊说:“对不起,我真没用。我有仔细考虑过,能把晶晶救出来容易,可是她病重,不能离开医院,但如果转到任何一间医院,都是黑虎会的势力范围,这就难了。”
美珊很惊恐,“小宇,你赶快答应,他们真会伤害晶晶的。”
林雅静插话道:“可是宇哥,珊姐,就是按他们的要求做,就能保证他们不伤害晶晶吗?”
美珊极度无助,看着凌北宇。
凌北宇点点头:“这个我看没问题,至少暂时没问题,梁智辉的首要目标是救光头三,还有应付警方,后续会对付石锋,还会想珊姐和我寻仇。有了这个时间间隙,我就能布置好,不怕他们。”
美珊连连点头:“按梁智辉说的做吧,本来也是我不对,为了救晶晶,做了石锋的棋子。小宇,赶紧打电话吧。”
凌北宇拿出电话,拨通梁智辉号码:“智叔,就按你说的做,也希望你言而有信,从此以后不要再纠缠汪小姐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