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妩诧异地看了看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怎么转眼又成了衣冠楚楚的儒雅模样?
郢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低声道:“本王送你回去。”
“殿下。。。。。。殿下为何?”唐妩的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瞧。
这人,难不成因为她刚刚的话,所以要亲自送她?
“走吧。”郢王率先推开了门。
他向来惜字如金,语气上也总是带着让她无法忽视的冷漠和疏离,可这两个字,唐妩不论怎么品,都品出了一股妥协的味道。
她不知道是不是食饱餍足的男人都十分好说话,但今晚这一路上,他一直故意放缓了步子,迁就着她。
他们并排行着,一时间好像整个院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二人。
好似没了被禁足的楚侧妃,没了不爱见客的素姨娘,也没了令人惴惴不安的郢王妃。
只剩下徐徐的微风,砰砰的心跳声,和不为人知的贪念。
她其实很想,很想得到他,
眼瞧着走到了喜桐院的门前,郢王便停下了脚步,他刚要开口,就被唐妩急急地踮脚捂住了嘴。
郢王本就长得极为俊美,轮廓分明,眼眸深邃。就连此时他皱眉不解的样子,也一样能摄人心魄。
她坏心地看着他笑,眼角带着的风韵,是未出阁的姑娘绝不会有的。她覆在他唇上的小手,缓缓下移,在他心口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手指,用指腹轻轻地点着他的胸口,喃喃道:“殿下不如问问这里,想不想去妾身屋里头坐会儿?”
这下,郢王眼里刚刚褪去的猩红又渐渐浮到了眼角的位置。他忽地抬起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脸,这力道有些粗鲁,断不是他白日里的清贵模样。
他站在月色里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然后低声骂了她一句。
妖精。
***
这才入了秋,京城就因为一场科考舞弊的事掀起了轩然大波。听闻考题泄露,导致出现了不止一张的雷同卷子,嘉宣帝震怒,命郢王立即彻查此事。
出了这样的事,那些个在京城里根深蒂固的蛀虫,皆是人心惶惶。心里没鬼的关起门来看热闹,有鬼的已经在想办法运作了。
郢王忙的不可开交,听说岁安堂的院子都空了四天了。
导致这日子唐妩居然闲的从外头购置了上好的丝绸面子,准备绣一幅百鸟图,瞧瞧,这都两日了,才出现了几干树枝。
唐妩叹了口气,将绣针扎进了布上空白的地方。
她托着腮,瞧着这么大一块布,不禁有些后悔了。这要是全都秀完,还不得个一年半载的吗?
正是愁眉不展的时候,落英慌慌张张地推开帘子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你慢慢说。”
“王妃,是王妃进府了。”
唐妩瞧了一眼身后的匾额,思绪万千。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这一走,到底是走出了噩梦,还是走进了噩梦。
这午后的天气热的如同入了伏天,太阳泛着刺眼的光芒,似要坠到人身上一样。
马车一颠一颠的行进,唐妩光洁的额头上已是挂满了汗珠子。
这一前一后的红蓬双辕马车同时向中正街缓缓行驶,末了,停在了一个偌大的府邸面前。
唐妩和连诗音二人同一时间被请下了车,她们这一抬头,才忽然明白,为何顾九娘的嘴里常说,天潢贵胄,遥不可及。
郢王府的牌匾高高悬挂,无处不彰显着王府的显赫与尊贵,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令她们畏葸不前、望而却步。
过了一会儿,王府的曹总管出来迎接,他连忙将两位姑娘引到了小门,然后微笑道:“两位小夫人辛苦了,现下只需循着老规矩越过这火盆,就算是进府了。”